甘龙固执地说:“不,别尽说些丧气话!我相信天下没有叮不破的蛋!商鞅奸贼的罪证,我等一定能找得到!”
杜挚沉吟道:“我等不妨换个思路想想,既然当今君上及老太傅和我等俱是一条心,皆是为着同一个共同目的而来,我想此事应该不是很难办到的。至于这罪证嘛,余认为这也只是个形式而已,并不见得要有确凿无误的证据……”
公子季:“可是大王和朝野上下那边,也总得说得的过去呀,要不,搞得不好,反落个诬告反坐之罪,那可就适得其反了……”
甘龙在厅内来回踱了几步,低头思考着……
众人也都冥思苦想起着……
突然,甘龙眼睛一亮:“对,就找他!”
众人被他一惊一咋,顿时吓了一跳——
公子季:“甘大人,莫非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了?”
甘龙胸有成竹:“我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关键人物,他能帮助我等达成所愿。此人既与商鞅曾有过一段交往,并且熟悉商鞅在魏国时的所有情况,更为至关重要的是,此人一直与商鞅存在着一种微妙而复杂的关系。”
公子季:“此人是谁?”
甘龙一字一顿地说:”公子昂……”
四
秦国天牢。
身着便服的甘龙到天牢门口,狱吏迎上前去:“小人见过甘大人,不知大人有何需要在下效劳之处?”
甘龙:“本官欲见一名人犯……”
狱吏:“不知大人要见何人?”
甘龙:“西河大捷中被俘的魏公子昂。”
狱史有些犹豫:“这……未知大人可有商君手令?”
甘龙:“因事情紧急,恰值商君外出巡视,故而未曾讨得手令。”
狱吏面有难色:“这……商君规定,天牢重犯必须持有相国手令,方可提取犯人,否则,我等可吃罪不起起呀……”
甘龙满不在乎地:“这本官自然知道,再说本官并非提取犯人,我只是与犯人交谈几句话而已,不会为难贵司的……”说着掏出一锭金锭,放在狱吏手上,“贵司就通融通融嘛!”
狱吏犹豫片刻,点头应充:“好吧,甘大人也不是外人,下官就破例一回吧,不过下……”
甘龙拍拍其肩头:“放心,下不为例嘛……”
狱吏将金锭揣进怀里,引领甘龙向牢狱走去——狱史领着甘龙在牢狱中七拐八拐,穿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间单间牢房。
公子昂正手执毛笔在竹简上一笔一划写什么。也许是公子昂作为贵族身份战俘,故而并未给他戴镣铐。
“咣啷——”狱吏用钥匙打开牢门。
“公子昂,甘大人来看你了……“狱吏喝道。
公子昂忙搁下毛笔,躬身向甘龙施礼:“辱军之将参见甘大人……”
甘龙一摆手:“公子少礼…”
“甘大人,你们慢慢谈,下官先出去了…”狱吏将门带上后离去。
甘龙笑吟吟地问:“公子在此可还习惯吧?”
公子昂苦笑:“还好,就是有些郁闷,独在异乡为异客哪……”
甘龙笑道:“是呀,不过公子如果想出去,甘龙愿助一臂之力,不知公子……”
公子昂即答道:“昂能重获自由,自是求之不得,但不知大人要昂怎样,才肯助昂一臂之力?”
甘龙:“很简单,只要公子肯与我等合作,公子便很快就能重获自由。”
公子昂:“大人要昂如何合作?”
甘龙微笑道:“听闻公子曾与商君交谊莫逆,相与甚欢,可有此事?”
公子昂眨眨眼睛:“昂虽与贵国商君有过交往,但……却谈不上过从甚密……”
甘龙摆摆手:“莫逆之交也好,泛泛之交也罢,这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公子一定知道商鞅——也就是汝称之卫鞅的许多详尽情况吧。譬如说,卫鞅是如何到魏国的?又为何屈身公叔相国门下为奴?魏王为何不用卫鞅为相?他到底为何事离开魏国投效我秦国?他来秦国之前,可曾接受过什么秘密使命?等等这些细节……”
公子昂眨了眨眼:“大人意思是让我……”
甘龙摆手:“哎,本官可没逼你说什么,也未教唆你说什么,事实是怎样的你就怎样说嘛!啊?可不要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啊!这诬人清白是要受反坐之罪的,那可是要致人于死地的啊,公子明白我的意思吗?”
公子昂何等聪明,立刻心领神会,点头道:“昂明白,一定如实道来,绝不掺丝毫水分……”
甘龙点头:“嗯,很好,看来公子是聪明人嘛,聪明人应该不会做糊涂事的,你说对不对呀?”
公子昂连连点头:“对!对对!”
甘龙哈哈大笑:“公子果然是识时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