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应声相继退出帐外。

魏将军临出门时还偷眼瞟了何啸一眼。

卫鞅看在眼里，却未动声色。

大帐内只剩下卫鞅和何啸两个人。

卫鞅：“何啸，现在你可以和盘托出了吧，子都为何要你纵火焚烧军粮？其目的究竟何在？”

何啸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卫鞅一眼，欲言又止，复又低下头去。

卫鞅：“本官知道，你是害怕子都党羽报复你的家人，所以才顾虑重重，不敢对本官实言。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本官保证你全家老小安然无恙，即使对你的定罪也会视你检举表现酌情而论，从宽处置。你只管大胆如实讲来就是，一切自有本官为你做主。”

何啸抬起头：“既然有大人为小人做主，小人也就不敢再有所隐瞒了。大人有所不知，子都元帅暗中与粮商赵万三相互勾结，将军营中所储备的上好粮食私自交由赵万三偷运出函谷关，再高价倒卖与山东各国，从中牟取暴利，而后坐地分赃，中饱私囊……”

卫鞅拍案大怒：“胆大包天的蠹虫！实殊可恶至极！”

何啸吓得一哆嗦。

卫鞅平静下来：“如此说来，子都叫你纵火焚烧军粮，其目的就是为了毁灭罪证，企图掩盖罪行欺瞒朝廷？”

何啸点点头。

卫鞅冷笑道：“狗急跳墙，欲盖弥彰，殊不知弄巧成拙，画虎不成反类犬呀。”

何啸悲哀地说：“小人就算今日不被大人拿获，明日也会死于非命的。”

卫鞅刨根问底：“除你之外，军营中还有何人参与此事？”

何啸：“还有……”

话未了，何啸仆然倒地——后心赫然插着一把匕首！

三

夜色下。

荒郊野外。

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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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家之犬的子都神色仓皇，跌跌撞撞奔走在野外。

他深一脚浅一脚，一个趔趄，摔了个满嘴啃泥。

他顾不得疼痛，赶紧又爬起来，继续逃奔……

四

怡春院厢房内。

四名妖艳女子正与赵万三吃酒调笑。

老鸨扭着腰肢进来，趴在赵万三耳边耳语一番。

玩兴正浓的赵万三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美人你们先吃着，我去去就来。啊。”

众女子扯住不让走：“不嘛，大官人如此扫兴，奴家们该生大官人气了。”

“就是，大官人再玩一会儿嘛。”

赵万三苦笑：“好好好，等我办完事之后，就一定再回来陪你们玩个够，这样总行了吧？美人？”说着，摸出一把铜子撂在桌几上。

众人争先恐后抓抢起来……

五

京畿大营中军大帐内，

卫鞅正襟危坐于堂上。

众将领鱼贯而入，躬身行礼：“某将参见大人。”

卫鞅一摆手：“诸位将军少礼，都到齐了吗？”

中军禀报：“禀大人，只有魏将军一人尚未点到。”

“噢？魏将军？”卫鞅心念一动，他想起何啸临时前对自己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中军：“禀大人，魏将军乃子都元帅帐前粮草总管。”

“唔。”卫鞅点点头，他蓦然想起下午在西市见到魏将军一行的一幕，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一军士气喘吁吁小跑入账，屈膝单腿点地：“启禀大人，魏将军他……他已自刎而死。”

事出突然，众人顿觉愕然……

六

事情倒回到何啸被害的那个时间段。

传令小兵来到魏将军营帐前，询问站岗的卫兵：“魏将军在里面吗？”

卫兵回道：“魏将军正在里面自斟自饮呢。”

传令小兵：“还喝呢，左庶长大人正升帐哩，中军命我催请魏将军点卯呢。”

卫兵顿足叫苦：“哎呦，这可如何是好？魏将军方才再三交代过话，说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他饮酒，否则，休怪他剑下无情哪。”

传令小兵：“左庶长大人的军令如山，有谁能够违抗？”

突然，营帐内传来桌椅翻倒，碗碟摔碎的巨大响声，并传来魏将军骇人的大喝声：“来人！”

卫兵和传令小兵赶紧进入军帐。

卫兵怯怯地说：“将军……有何吩咐？”

只见魏将军一身酒气，脸色通红，两眼充满咄咄逼人的杀气：“尔等为何违我将令？为何喧哗？咹？”说着他拔剑出鞘，将剑尖直指向二人。

两兵士又惊又骇，不由往后倒退几步。

传令小兵：“启禀将军，左庶长大人升帐，中军请将军……”

魏将军垂下剑锋，步履踉跄地喃喃自语：“左庶长大人升帐喽……升他x的帐！当我是傻子？呵呵……我是不会上门去送死的……不会……”说着拎起酒坛往口里灌酒。

传令小兵和卫兵面面相觑。

魏将军霍然转过身来，重新举起佩剑，冲着两人比划着，喷着酒气：“你们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本将军出去杀了一个人，杀了何啸这个王八蛋！这个贪生怕死的软骨头！叛徒！他竟然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向卫鞅摇尾乞怜……他居然连本将军也当作献礼……没错，他一点儿也没冤枉人！粮食是叫子都元帅私自倒卖出去了……换回来大把的金钱……金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呀……有了它，女人、良田美宅……呵呵……要什么就有什么啊……”说着又灌了几口酒水，然后将酒坛惯在地上。

魏将军用逼人的眼光瞪着两人，俩兵士脸都吓白了，不禁有些哆嗦。

魏将军将剑锋搁在自己肩头上：“你回去告诉卫鞅……告诉他……本将军绝不会去向他……哀求活命的……决不……”说着剑锋在脖颈上用力一抹，顿时青锋染红，“咣当”一声随着宝剑落地，尸体仆然倒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