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当街打架斗殴已过一天,我照常赶牛吃草。
整日宁静。
傍晚撵着两头屎尿极多的懒牛回到圈里后,我就轻驾熟地钻进了伙房。老李家唯一还在闺中的女儿,我的便宜姐姐正刀功娴熟地切着猪菜。
她叫李梅,梅十七的梅。
李梅长得也算一般,不过妙龄女子本该悄红的两腮却因长年累月的过度劳累,而变成两块暗红。本该稍显俏皮的几点雀斑在整日板着脸的李梅这里,也成了降低观感的内分泌失调的色素斑点。此刻从大嫂那里受了一肚子气的李梅正气呼呼地切着猪菜,好像恨不得把大嫂的那张嘴同这猪菜般,生生切成丝来。
一阵踏在泥板地上的轻巧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着伙房,我蹑手蹑脚地躲到了门梁后边,探出头去,那李梅铿铿锵锵地快刀斩断菜根,菜板旁熟练地垒着用刀身推起来的小包。
“姐……”
我小心翼翼地喊道,生怕让她有丝毫生气的理由。
“大锅里有炒饭,你自己去盛。”李梅不咸不淡地说道。
“好嘞,吃完马上来帮姐!”我小跑着进了伙房,绕过李梅,然后拿起一张凳子垫到脚下,去拿那碗柜里的碗与筷子,接着如法炮制地把凳子放到灶边,吃力地推开比我还大几圈的盖子,里面还剩着一小堆炒饭。
快速吃过饭后,其实也没多少可吃嘛,我拿了刚才那张凳子,擦了擦坐到李梅旁边帮她把切好的猪菜放到口袋里。期间我们也没说过几句话,各自为战。
纵然有着一世为人的记忆,如今的我还是得先寄人篱下,贸然出走自力更生,结局只能是荒野里多出了一局幼尸而已。我没有抱怨这家人没把我当家人看待,因为我也是如此。
只是希望昨日斗殴一事,不要在起什么波澜。而且体内那种鼓胀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心口很是难受。
帮完李梅的忙后,天色也真正暗了下来,我抱了几根柴火,继续在伙房里生火热水。虽然已经点了不少次火了,但这次也还是把我呛得半死。田外哇声一片,屋里老李一家也在聊着家常,吃着晚饭。我仔细听着他们的讲话,看看有没有提及我打伤别人的事情,有点高兴又有点空虚的是,没有。大厅碗筷敲击的声音,让我还是忍不住得感到了寂寞。
第二天一早,李志打早牵走了母牛,我醒了一下,然后又在牛圈里搭的小篷里趴下。快到日出时刻,我也拉着大公牛走向村外,沿路上碰上了许多嫌弃我的小孩,无非是说我满身都是牛屎味。
这种无所谓的事情,爱咋样咋样。
但有一件事倒是有些棘手,这头公牛从来不让我骑他,而母牛又被牵走了,我可不想走一整天的路。这不我刚想让它走到矮一点的地方,然后我再从高处田埂骑上去,公牛就像是受到奇耻大辱一样,疯狂撒野。性子上来的我,也不甘示弱,伏在牛背上紧紧抓住牛脖子,楞是没被甩下去。就这样,一人一牛狂奔在已秋收的田野上,我七岁了,准确的说,明天就是我七岁的生日,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上一年级的年龄。
跑了一段时间后,大公牛终于停了下来,显然也是累了,平日里最懒的就是它,从未见他耕田过,想也跑不了多远。我小心的从牛背上滑了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懒牛把我带到了和莫蓝海打架过的地方。
“小孩你可知道播贤村是否在附近啊。”
我心中一惊,心里思付:按小说里的剧情,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主角身后的,不是正派就是反派!
得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的论断后,我故作高深地转过身上,看向来人。
“哦!好精致的小男孩啊。”一个长髯男子说道。“请问播贤村是否在此处呢?”
“你是谁啊,怎会想找播贤村?”我双手抱胸说道。
“啊,我要找一家人。”
“找谁家?”
“不方便告知。”
“那就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