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所谓四海之地皆兄弟也,广交而不滥交,匡扶偏颇之公道,以少年的姿态站在山峰之上嘹亮,以少年之血刻画少年的骄傲!这世界已经老了,需要新鲜的血液,我们要做的便是让陈旧之智者知道,少年得志不为悲!
“安详、匍匐在阁楼之下抹去的是少年的意气,得来的是中年之事故!这所谓之康泰大道已经被积压得没有一丝空隙,吾等有志之士怎能甘心在此消磨锐志!我们要建立我们的伟业,让这个世界重新知道,什么叫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我要让它们记住,所谓的长生在理想的面前,是多么得苍白可笑!”
孟昶的面容带着矜傲与兴奋,它高举自己的拳头,“兄弟们,我们要找到那金矿,这是我们的骄傲!就算是奇迹,我们也要创造这奇迹让它们看看!我,不会退缩!”
“恢复斗志了呢……”看着孟昶那样子青岩三人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才是它们认识的孟千秋,那傻里傻气的模样。看着它们怀刺亦是露出了笑容,就算很傻很可笑,这些事情也是老年人万万不敢想的。毕竟,只有血管里流淌着热血的,才是少年!
怀刺看着孟昶坐下,那篝火持续燃烧着,它轻声道,“你做好准备了吗?武器出鞘,是为了征杀,不是为了玩闹,你知道,将来你剑上的血会有多么凝重吗?”
“就算我们迟早会老去,就算我们可能会一败涂地,但起码我们做过了,对于我们来说,这便是一生的成就。哪怕以后我们会被家族掣肘,沦为泥灰,我也能骄傲地对我的子孙说,你的爷爷是个战士!”孟昶往火堆里又加了点柴火,“不过让我有些遗憾的是,贫民子弟无法参与到这里。它们比起我们更加困难,赌注更加得大。但是我觉得,如果这场事业会成功,也大抵是它们实现的。因为它们,一无所有。”
孟昶深吸了口气,看着怀刺,“我觉得你也背负着神圣的使命,能说说吗?”
“我吗……”怀刺低了低头,“说来奇怪,我记不得关于我的一切,却能铭记我的使命。虽然有点惊世骇俗,但是我觉得,能为这样的事业奉献自己的生命,比苟活一生更加得荣耀。”
怀刺看着明灭的火焰,又看了看孟昶,“你说得对,贫民想做一番事业,是千难万难的,特别是想少年有成。在那片宁静而祥和的土地上,它们称这种爱之束缚为‘蜘蛛网’,而我能感知到,我的身体被这种疼痛伤害到了麻木的境地。”怀刺的眼眸从柔和变成平静,又看了眼孟昶,“如你所见,我逃出来了。”
“很难受吗……”
“没,只是觉得悲凉……可能吧,所谓舍得,但有的东西不知是“舍”就能得到,你还必须要去伤害,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
“不说这个了,向前看,回忆,是留给老人的一场梦!”怀刺对视着孟昶的笑容,“少年,癫酒尝!”
“好,为了这难得的相逢。”孟昶拿起酒杯对着怀刺的酒壶轻轻地一撞,随着炽热的酒水流淌,两人皆是洗去了那心中淡雅的惆怅。
“事事总无常,岁岁总难安;若有同路知己,午夜梦回酒斟满!”孟昶小脸微红,似是将道路的辛酸都蒸发了出来。怀刺知道孟昶的感受,时间这催命的镰刀对少年的伤害不下入老年人。豪情壮志被拉面条一样越拉越长,越来越薄,而身侧却仍有坚信自己的伙伴,除了感动还有自责。
这般想着怀刺亦是热泪盈眶,这好像也是怀刺的含义啊……赌博一个人就够了……怀刺泪眼模糊,心脏抽搐般疼痛,却回想不起是为了什么而感伤,但越是这样,那刺在它的心中就扎得越深。
悲戚之月高悬,无力之感充盈两人的四肢,它们就这么躺着,随后哈哈大笑。谁会去理解一个大热天抱着火炉不撒手的人呐?只有彼此了。
寂寥之月孤冷而深居怀抱,青岩看着疯癫的两人心中升起无奈。怪才们英年早逝怕是因为寂寞啊,一个水缸一条鱼,为了找个跟自己说话的把自己变成一只虾,却发现没有共同语言,怕就更寂寞了。
喧闹过后五人都慢慢睡去,一觉醒来孟昶与怀刺只觉得浑身难受,酸痛感被昏沉的大脑一压,只觉得睡觉才是最美好的事业。
它们地处的方位临近外漠,胆好似压在了交通要道上,来往的商旅多,带来的消息也多,没有金矿的下落,铁矿的踪迹却摸到了,不过却位于汝南边境,这就意味着过去就要半个月。不过好歹有点消息,几人立刻赶往盐川,准备以汝南作为战略根据地。
翌日,怀刺五人扛着物资慢慢前行,但是随着步伐的加快几人的脸上都没有什么欢愉的表情,因为这就代表着,物资不多了。几人省吃俭用,在囚漠外围多数就地取材,日夜兼程,在看到盐川城门的时候孟昶都快哭了,拿着银子屁颠屁颠地去消费了。
看着这厚实的城墙怀刺有些恍惚,在和孟昶它们交际的时候它时常会想起余庆隆,那隐约的刺痛感让得它心绪烦躁,而它也只能尽量不去想,正如它所说,它……无能为力……
怀刺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它总能感受到包围着自己的无形的忧伤,它不知道这是错觉还是真实的事例。它就像是一个暮年的老者坐拥着青春的躯体,但就算是这样,它也已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它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它觉得,好像是它的血脉之中,缺少了奔流的什么东西……
但,这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