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一如既往得弱小……

漠鸟拔剑，砂砾腾飞，随后随着剑身一起入鞘。

“这剑，我还你们。明天好好地接他们回去，如果他们有伤，……我要你们九族为之陪葬！”

漠鸟阴冷的声音在黑风之中回荡，只剩那孤剑在砂砾之上，对望苍穹。

黑袍人眼眸闪烁，看着漠鸟离去的身影许久都未曾有过动静。

星光暗淡却稀碎，却将漠鸟的面容照得清晰。他苦笑一声看着这四周灰蒙蒙的黑暗。

勇气……为什么我的勇气，要用在这里……

漠鸟心脏剧烈地抽搐着，他不敢想，他也不想想！为什么要做这个残忍的决定……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看着无尽远方的红光漠鸟的手掌慢慢握紧，又缓缓松开。

既然是赌博，那么需要倾家荡产吗……他们出去以后还有向着九方阁前进吗……但起码会点燃他们向往九方阁的火种吧……

这就够了……就够了……

两行清泪顺着漠鸟的脸颊滑下，快到了……要磨刀霍霍了……

呵……这该死的勇气……！

为什么现在不能胆小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拒绝这该死的决定！难道要重复以前的覆辙吗！甘心吗……！

这才多久……这光明才临近大地多久……竟然，要陷入永夜……

为何会这样……难道这就是贪欲吗……爱上了这美好的事物，就不用去侵占，它易碎易逝，也应该珍藏、保管……尘封……！

但拥有过，就可以停留在满足吗……

满足……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地结束……

这是命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便是你们的爱吗！这便是你们对我的爱吗！要我替你们承当这的怯懦吗！为什么这所谓的慈悲会这么痛，为什么你们要一遍遍摧残我！

这你赐予的生命，你拿回去好了！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不该，是我不该在这里存在！是我错了！我悟了！我懂了！你还想做什么一起来啊！喜欢折磨吗！

就这么喜欢……伤害吗……！

你这需要用鲜血维持的……爱！

包容，体谅……你们口口声声的东西，自己做到了吗……！原来这所谓的教育只是把自己放在圣坛之上，让受教化的信徒去承受一切的伤害！

好……我如你们所愿……但这日后，我也就只属于我自己了……！

呵……你们，应该开心了吧……！

漠鸟发丝凌乱，无神的瞳孔带着微笑，那儒雅的变态笑容……

这就是，爱不能……

漠鸟虚弱，全身酸疼，看着那篝火，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笑容。他突然想着世界就是这么漆黑的，那沉睡的就应该不再醒来。

漠鸟仰望苍穹，血色之翼徐徐扇动着。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就这么瘫坐在沙地上，静待着那一时刻地来临。他在脑海里一次次地演练这星辰被驱逐的那一刻，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他们的笑容。

呵……漠鸟心中悲凉，那极细的刀片一次次地划割着他的肉身，一片片，鲜血淋漓……

每一次缩放的血管，都流淌着被划割得残破的泪水。

鲜血……是要流出体外的……

深沉地吸了一口着沙漠的气息，漠鸟起身离得远了一些。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但是他知道，有些话说不出口，有些事情做了，就不会这么疼痛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将不受控制的双手插入沙地之中，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楚，他不甘心！为什么是他要面对，面对着残忍的一切！

冰寒的血脉流经手指，它们已经不受他控制了，它们挣扎，扭曲！为什么会这样，会这样得悔痛……他不想想起，想起那誓言，想起那浴血奋战的伤口……

不要，这不是我！不是！

那绝对不是……，不是……

漠鸟抬起他阴沉的双眸，他不知道他该何去何从，这种麻木的折磨让他疯狂！他想他们四人站在他的面前，然后让他大声厉呵，让他说出他胸口中堵塞的言语！他想说，他转身！

漠鸟喘着粗气看着兄弟们睡得深沉的样子，他害怕……他，敢吗……不说是错，说了依旧是错。明明都已经决定了，为什么还在这里犹豫……

他们应该为了我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既然是我开的头，自然由我，将一切抹去……！抹杀得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干净！干净到只剩下这无尽的黑夜！干净到这四周再也没有生命的气息！

便就是这样……死去……

漠鸟冷静了下来，他倾听着他心跳的声音。对，就是这样……所谓的爱是枷锁，它会限制你的自由。现在已经到了地心，还需要他们做什么了……

不需要了，这跟药渣，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