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痴情人情场再遇挫(2 / 2)

肖潜从念薇家回来时,琢磨了一路,才刚被打的这件事,疑心被刘祎看见了。既这么想时,左边脸颊上便隐隐作痛,似乎仍有五指印。

街道上有几个顽童在大声怪叫,看见他来,嘴里面不住“嘿嘿”得笑,肖推官便疑心顽童们知道了他的什么事,或者看见了五指印,这是在笑他。气的肖推官立刻将他们呵斥散了。今天这事儿,肖潜越想越觉得屈辱,回忆起来,肖潜恨不得让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立刻死掉,看见谁都想发一通火。

因为肖潜回家晚了,肖娘子问他是否用过了晚饭,过来嘘寒问暖的。肖潜不耐烦让她走过来打扰,冲着她只叫了一声“滚”。那一头肖潜的儿子正在念诗,正口内道:“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肖推官不能听见这个“薇”字,厉声呵斥自家的儿子,下一次再让他听见念这个,就把他打死,吓得娘俩哭了一通。

自从有刘祎帮忙以后,那肖潜真就没再去过念薇家里。这一段时日,刘祎除了去上学,然后帮着李念薇料理些家事,自己家里的事情,也没有工夫管顾了。随着这天气愈来愈冷,染上风寒的也渐渐多了。这日刘祎从书院回来,突然听说知州也染上了,遂过去看望。

刘知州因为风寒侵体,正在服药,侄儿刘祎赶过来看时,正好有外人在旁边,见了他就一个劲夸奖孝顺。刘祎这厮,旁人愈夸,他愈要表现,索性把从人也撵走了,亲自来伏侍叔叔吃药。这人看见了更夸奖道:“难得令侄如此孝顺,有他在这,比外人强,诸事安排得妥帖。到底是从小儿跟着的,与人贴心。”

刘祎听见了慌忙道:“相公夸奖,小人如何当得起。我在这里,只是略微尽一点孝心,还怕叔叔嫌我笨,不愿意用我。”那头刘知州亦说道:“这个孩子一向热心,我那哥嫂在世时,也是说他体贴人,比他哥哥、姐姐都强。要是在书上多用些功,就更好了。”

说到读书,那人也提醒刘祎道:“我听说书院里先生要考策问,也该回去预备些,你叔叔这里没什么大事。”知州也对刘祎道:“劳累了数日,快歇了去罢,我已好了。这里伏侍的人多,莫要牵挂。”刘祎也就借口温书,立刻告辞就出来了。

那头刘祎出来门儿,也不回去温什么书,直接往他堂兄刘芳洲那边去了。说起来这个刘衙内,最是风月里面的好手,遮莫是捶丸踏毬、围棋双陆、顶针续麻、折白道字,没一个不精,没一个不会。更莫论知音达律、磕牙声嗽,打诨插科、吹弹嚥作,更是样样都拿得出手的。

因为新近降服了好几个挑剔的花魁,把个衙内欢喜坏了。尤其是那个东京上厅的李行首,甚是爱诸般雅事的,甚得刘衙内心意。为了讨得李行首喜欢,衙内有意买一副名画,好拿去送她。刘衙内虽然在别事上面内行,于字画上面门道却浅,因此看见刘祎过来,急忙把这事与他商议。

刘祎不听见这画的名字便罢,一听说要买的是董伯仁的《周明帝畋游图》,立刻跳起来不相信。衙内遂道:“一幅画而已,这有什么不能买的?”刘祎遂道:“这是我师父生前的珍藏,留与他女儿做遗物的,她如何肯卖!”

衙内遂道:“荐的人说,咱密州一个姓李的娘子,她家里正有这一幅画,因为着急使用银两,所以换钱。一边要买,一边急卖,两家相宜的好事情,又有什么不可的?!”

刘祎遂道:“她家有这一幅画,外面人没几个知道,是哪个帮闲告诉你的?是小福三么?”衙内回说不是他。刘祎又猜是小张五,衙内也回说不是,又不让再猜,只管叫他帮忙买。

刘祎遂道:“买画没什么,要是下面人为讨好儿,借着哥哥的名义,去强买强卖却不好了。她家正是烈士遗孀,先人不容易留下来的东西,放在家里面是个念想,你怎么忍心买她的。你若是非要,我连夜临摹出来送你不行?哄那个行首足够了。”

衙内口里遂问道:“我听说明天一早,书院里先生要考策问,你今晚不去温书么。”刘祎遂道:“不瞒你说,我买了本前朝状元的文章汇编,什么吴师道、张柬之、张九龄、姚仲豫的策问答题,那上面都有,到时候胡乱抄他们几句,怎么不过了。能臣能吏,没有一个是做学究的!那些没你的事情要紧。”

既然是刘祎坚持不让买,刘衙内心内犹豫了一番,也就算了。刘衙内随即吩咐下去,买画这事儿,传话让荐的人就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