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日山庄的仪门外有两尊昂首远望的石狮子,石狮子两旁站着柯家浩浩荡荡几十号人,最前面两侧分别站着柯圭与柯吕,柯圭仍是那副儒生装,柯吕之前那件衣服划了口,换了件新袍子。
陈松寒与柯郯挨着站在柯圭的右侧,两人对面站着几个年轻人和小孩子,柯郯告诉陈松寒,那都是柯吕与柯圭的孩子。
再后面的就是柯家的一些表亲,宗亲,出来迎接的也都是男子。
山庄前有两条大道,一条直延向日和湖,另一条出了门便往左边拐,这条小路往山下去,一直连同至远南道,等会要来的一行人,都是从这条道上来。
为了迎接京城里的官老爷,柯吕一个月前就开始组织人手扩道,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完了工,如今这条小路已有了当初的两倍宽。
众人等了不知道多久,终于是从那条小路往左的转角处看到一行人出现。
为首之人身披甲胄,头盔上有一道长长的盔缨,左腰间别着一把雁翅大刀,胯下是一匹浑身血红的高头大马,马脸上还覆着一张铁制的面具。
他身后还有一匹白马和一匹黄马,皆非凡种。两匹马并辔而行,上面分别坐着一位穿着青衫的老者和一位白色长袍打扮的男子,两人不时间谈笑风生。
再后面就是一辆辆马车,马车周围是一些骑着马匹的将士,为一行人保驾。
在距离山庄门口还有十几步路的样子时,那位为首的将士先下了马,随后拔刀出鞘,整支队伍便停了下来。那位将士先去扶着白马上的老者下了马,再想去帮那位白袍男子时,男子已站在地上,向他笑望着。
为首的老者走到在门口迎接的众人身前,环顾着周围的景色,叹道:“倒真是一处山环水绕,茂林丛生的好去处,要是再有片竹林,就更好不过了。”
一旁的柯圭笑道:“叔父倒是与我想到一处去了,前些日子我在湖边搭了一间茅草屋,又种了一小片菜圃,准备在茅屋边上再移栽两片竹林过来呢。”
老者随着柯圭所指的方向看去,就在那日和湖的岸边,是有着那么一间茅草屋,湖岸上有一条小船,老者抚须笑道:“不错,不错,等我解组归田后,再来当一个垂钓翁。”
站在陈松寒对面的两个垂髫小儿走到路中间,一男一女,手里各捧着一束莲花,走到老者身前,那小女孩说道:“爷爷,我叫柯闺,我爹爹常说爷爷是一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好官,听说爷爷这次回来,我与柯眭乘船特意去湖心处摘了两朵好看的莲花,送给爷爷。”
老者很小心的从两个小孩的手中接过莲花,对柯圭笑言道:“柯圭,这是你的孩子吧。”
柯圭称是,老者又说道:“不错,小娃儿很懂事,爷爷再教你们一句话,出淤泥而不染总是好的,不过也要知道‘净从秽出,明从暗出’的道理,淮明,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者身后那位白袍男子笑道:“粪虫至秽,变为蝉而饮露于秋风;腐草无光,化为萤而跃彩于夏月。因知洁而常自污出,明每从晦生也。”
陈松寒本无心看别人家族相会,在听到那男子的声音后突然望去,却只见得那男子的侧身,不经意喊道:“先生?”
在场之人统统望向陈松寒,陈松寒也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是自己搞错了。
白袍男子对陈松寒笑道:“这位朋友认得小生?”
陈松寒尬笑道:“是小子认错了人了。”
那位老者朝着柯圭说道:“这位小友是谁?不像是我柯家的人。”
站在陈松身旁的柯郯连忙接话道:“叔公,这位是我的恩人陈公子,之前我在山里寻药,因为陈公子出手才幸免于难。”
老者颔首说道:“老朽叫做柯志松,多谢陈公子仗义出手,救了我这孙儿一命,若有何要求,都不妨说来。”
陈松寒回道:“老先生多虑了,小子只是顺手而为,柯郯他孝义无双,理应不当遭此一劫。”
老者柯志松听陈松寒说的如此言重,急向柯郯问道:“柯郯,这公子说的是怎么回事,你爹爹怎么没出来?”
柯郯说道:“叔公,之前我双亲得了眼疾,白天里伸手不见五指,各处求医不得,辛亏有一高僧给了我一纸药方,我进山寻药时遇见了大虫,是陈公子将大虫给杀了。我双亲吃了药后病情好转,现在已经复明了,但见不得许多光日,还在屋里歇着。”
柯志松斥说他道:“胡闹!什么药这么稀奇还买不得,就算要进山寻药,这么大的庄子没一个下人干活?!”
柯志松说完怒视着柯圭,柯吕二人,柯吕还预备解释一番,柯郯抢话道:“叔公,是我没有知会家里人,我见双亲病情越发严重,只是心切,没来及通知各位叔父,就进山寻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