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并非一般生物。
剑圣是只属于皇帝的护卫,如今一共四名,他们制约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
每位剑圣都拥有超常的力量,然而力量的来源却各不相同,它们或是从本源上体现出的规则,亦或是从物理上产生的优势,这些被统称为【天之佑】,是一种很稀有的病毒带来的,它会进入人的细胞,一个个地改造基因,从而表现出特异的体征,有的剑圣会有数个天之佑,有些普通人也会偶然间获取一两个,但是那些普通人和剑圣的差别,在于基因构成。
普通人无法承受天之佑的重量,获取后过一段时间就会枯萎死亡,因为他们的基因组太少了,无法承受天之佑带来的新基因组的冲击,最终总会因为蛋白质的分泌异常或是死去或是变成恐怖的怪物,然而剑圣则不同,他们会接受一种名为剑圣之剑的基因药物,从根本上改变基因组成,量级变为常人的数十倍,编入了数种自动更正蛋白质编辑的基因,并且不知用什么手段消除了蛋白质更新效率过慢之类的各种副作用,在这样无懈可击的基因中插入新的基因,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毫无损伤。
莱顿正是基于这种基因药物产生的非生物,或者说超生物,他所拥有的【天之佑】和其他剑圣也有所不同。
不像其他剑圣,依靠复数的天之佑震慑帝国的不安势力,莱顿所拥有的天之佑只有一个,但却是超越一切的强大,它被称为【必胜】。
它从规则上改变了有关莱顿这个人的一切,它的力量分为防守与进攻两面,防守面的力量是:任何有害于他的事物都不会伤害到他并消亡;进攻面的力量则是:只要是他所希望的未来都会实现。
但是由于莱顿很少由衷地希望什么,所以它的进攻面一般只能发挥出细微的效果——作为任务的希望;只有防守的力量稳定在线,但是即使拥有这面最强的盾,仍然会有能够伤害到他的东西,就比如刚才的地雷。
这是因为这样的力量让他的生活只剩下了无趣,让他下意识地希望有东西能够伤到自己,最强的盾被最强的矛击出了些许裂缝,才让他有了活着的感觉。
那么,宦诚应该是葬身于那场爆炸之中了,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而非剑圣。莱顿心想。
但是这个地雷究竟是如何设置的,又是谁设下的,目的是什么?
地雷的位置距离停下的火车不到40米,如果是现场设置的必然会被莱顿发觉,如果是早就已经设置好,那又是如何知道莱顿会在此处让火车停下,又如何知道宦诚会往那个方向逃跑的呢?
月光柔和地照下来,红色火车头上像是被涂上了一层银色的漆,刚才正正地照在他身上的光华此刻已然移位,现在他所处的位置,如果不存在照亮夜空的爆炸,本该是月的阴影。
正如太阳有无法直射到的树荫,月光在特别明亮的时候,反而会被树木或地形阻挡,形成与透亮相对的影。
世界总是表里不一,存在让人愉快的光,同时也会产生令人恶心的影。
虽然在这样亮堂的夜里,即使阴影也一览无余,但是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的位置,总让莱顿有些不自在,失去了接受世界注视的优越感。
贵族们都看向莱顿,或者说看向那个在燃烧殆尽的小太阳留下的大坑,几位女士忍受不了爆炸的嗡嗡声,捂着耳朵蹲了下去,一些男人也在冷热交替的风中打了几个喷嚏,他们都想赶紧离开,回到火车上去,没有人关心那个叛贼宦诚有没有死掉,或是会被怎么处理。
可是贵族害怕莱顿,没有莱顿的命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莱顿冷笑了一声,他看向刚才子弹飞来的方向,那里是一棵略为繁茂的松树,在风中摇曳。
但是他明白那并非是藏在树枝中的狙击手,而是他一位同僚的爪牙——狙击无人机,因为它已经静静地飞到了他的面前,那只无人机是白色,机面上有一个皇冠标记,搭载着比机身还长的狙击枪,四周的小螺旋桨静静地旋转着,这是完美消音的机械,像是幽灵一般,因此被称为【幽灵】。
“想不到阁下也参与了此事。”莱顿面无表情。
无人机关闭了消音器,螺旋桨发出带来死亡的风声。而后是一个带着笑意的阳光男声:“哟,莱顿,你怎么也在,我是刚巧路过,看见你在被一个危险的叛徒纠缠,就顺手帮你一把咯。”
“你是个瞎子吗,明明是我在追杀那个叛徒,他就要被我制服,却突然被你阻挠,艾伯特。”莱顿沉着脸。
“哈哈,但是最后结果既然是击毙了叛徒,那你不也完成任务了?”无人机说,它的控制者应该就是莱顿口中的艾伯特。
“蠢货,你还是那么令我不爽,说,你跟踪了我多久,什么时候设置的地雷?”莱顿脚下一顿,已经来到【幽灵】的近前,一把将它抓到手里。
“嘿嘿,不告诉你。”
莱顿的手缓缓捏紧。
无人机在他的手里疯狂的摆动,像是一个小动物在挣扎,不过完全没能妨碍莱顿将它的外壳捏得下凹。
“别,别,这台无人机我做了两个小时呢,少了这个我就只剩17辆了,这是我的十八护法中的一位啊,虽然就算你把它捏碎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嘿嘿嘿,嘿……啊,别,别啊,求求你,求求你了,啊啊啊,不要捏碎它,机械也会疼的好不好,啊啊啊好疼,呜呜……”
但是莱顿毫不留情,精巧的机械在他的手里扭曲变形,声音也尖锐扭曲起来,最后当无人机变成一个废铁的时候,声音也变成了一串杂音。
莱顿把变成废铁的无人机抛下。
他的天之佑开始发动,洞察这一切的愿望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世界的法则几乎就要在这一瞬间变更。
但是他又狠狠地将自己的这个思绪打断了,愿望被他扼杀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可不要再让这个世界更无趣了。”他自语道,声音夹杂在废铁落地的声响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听见。
10月12日,清晨
一个小时,还是一天?记不得过了多久。
手里紧握着的东西也不知掉在了哪里。
温和的烛光洒在了昏黄的地板上,躺着的地方像是在一个台阶上,身边是湿漉的石壁,一只手摸到了滑滑的苔藓,另外一只手很温暖,像是被什么人拉着。
宦诚睁开了眼睛,看向被握住的手,第一眼看到的是烛光反射照出的两排雪白的牙齿,而后看见了与黑色墙面有些许色差的一张脸,还有那人银白色的长发。
“你好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第四剑圣艾伯特克劳修斯的”他微笑着说,睁开了一双如同掺着石灰的蓝眼睛,“孪生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