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唔”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背靠着门沿坐了下来。
鲜血从慕容静的指缝中溢出,再被一行行温热的泪水稀释,滴落在她的袖口时,晕染出了一朵朵凄美的花
慕容静泪眼朦胧地看着小院门口,似乎看到了刚才那个落寞而去的背影,眼神痛苦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能再见了。”
不久前,木青只和她一墙之隔。
当时,她既为木青能找到这里而满足,又因为这份满足,生起了更多的惶恐。
惶恐于若是两人再见,便会是刚经历了生离便很快要经历死别。
当从林琅天口中知道自己活不过三天后,慕容静便接受了这个结果。
而她唯一不能释然的,只有木青。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所以,她另愿最后留给木青的是一个不告而别绝情的她,也不愿是一切都危难结束后,却只能走进死亡的她。
既然要死,为什么还要把这份痛苦和遗憾,带给这个最爱的男人呢。
林琅天在强行替她稳住体内流失的生机后,慕容静一身气息也被完全遮蔽,所以木青神识铺开,并没有发现慕容静。
慕容静刚才躲在右边的小屋内,一直在祈祷着门不会被打开,最后的结果也真地如她所愿。
木青大概是在心中最后一丝强行凝聚的希望也破灭后,彻底失去了去看旁边那间小屋的心思。
这对慕容静来说,是很好理解的,但也是这种理解,让她时刻如觉针扎。
她现在极其后悔留下那么一封信。
信中看似处处都透露着“不要来找我”的不告而别,却又在最后留下那么一丝自我慰藉。
她一边想要误导众人寻去别的地方,一边又幻想着木青能够堪破线索,成为唯一。
事实上,木青做到了,但她却依旧不能出来和木青见上一面。
“我真蠢,真的,我真蠢,既然选择离开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你,这样折磨自己。”
慕容静蜷缩起双腿,将双臂放在膝盖上,埋脸不停地骂着自己。
在听到木青叹息的时候,在听到木青自言自语的时候,她无数次想要冲出去,冲进木青的怀里,呼吸着木青身上的气息。
她当时忍得有多么辛苦,现在就有多么难受。
她本可以调动气机,主动迎接生机流逝的那一刻的到来,但却在直面了生死之后,选择了更加顺其自然的这种方式。
昨日傍晚一路同行过,慕容静是将其当做和自己和木青之前的告别的。
所以,她本可以一声不响地悄悄离开,却又自欺欺人地留下来那么一封信。
而等到木青找到这里来时,她本可以静立于小屋内,为彼此的关系缔结最心有灵犀的证明,却又害怕失去,而不敢面对。
慕容静一边痛骂着自己,一边反省着自己的虚伪,却不知道一道身影早已经去而复返,来到了她的身前。
木青低头看着面前这个抱头痛哭的女人,听着她重复来重复去的自责,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揪住一般,只觉得痛入骨髓。
原来……原来……
当真正相爱的两人要分离时,痛苦早已经失去了衡量的边界,无所谓谁更痛哭,谁又伤害了谁。
木青嘴巴无力地张开了好几次,他想要轻轻地喊她,却又在下一刻闭上了嘴。
木青已经知道了慕容静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对彼此都痛苦的选择,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哪怕失去生命,他也得从林琅天那里知道救下慕容静的办法。
已经将腿上裙面哭湿的慕容静,突然身边一声啪嗒的异响,骂声立刻停了下来。
当察觉到似乎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后,她的肩膀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却失去了抬头去看的勇气。
木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怯缩优柔的她,嘴里轻轻一叹:“哎……傻女人。”
“……是你吗?”慕容静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整个人都绷紧起来,却还是不愿抬头,她害怕这又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梦,也害怕这样满脸泪痕血污的自己不美。
“哎呀——”
木青没有开口,选择回答的方式异常简单。
他一只手穿过慕容静的膝弯,另一只手揽住慕容静的后腰,直接将她抱到了自己盘起来的腿上。
木青用双手紧紧捧着慕容静的脸,看着她带着晶莹泪痕的眼角,泛着殷红学着的嘴唇,木青呼吸加重,低头吻了上去。
“唔。”
慕容静直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木青的去而复返,面对这么突然的一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更是推着木青的肩膀。
血液的腥甜和眼泪的咸湿在温热的口腔中蔓延,木青贪婪地感受着这属于慕容静的气息,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挤进自己的身体。
两人短促呼出的气息在各自抵在一起的鼻端缠绕,慕容静呼吸着木青的气息,推拒的双手早已经绕过木青的肩膀,放在了木青的颈后。
这个于小屋门前地上,不顾形象的吻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木青感受不到嘴里的血腥气才有些后怕地松开了嘴。
“啵~”
木青看着慕容静微微泛肿的双唇,万分艰难地将视线向上移去,看向了慕容静的眼睛。
慕容静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儿,木青用手指异常小心地揩去,慕容静眸光晃动,看着近在咫尺的木青,一时痴了。
木青感受着怀里真实存在的气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是开口道:“你难道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慕容静感受着木青此刻的温柔,抿起嘴唇,等看到木青看向此处炽热的眼神时,又连忙分开说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听慕容静问起这个,木青“啪”地一声拍在她屁股上,本想故作严肃地质问,却在她盈盈目光下直接破功,干脆偏过头去,反问道:“我为什么不会回来?你难道不希望我回来?”
慕容静在木青怀里稍稍坐直了身体,抬起双手,有样学样地捧着木青的脸,将他的头搬正,认真说道:“你能回来,我能再见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最幸福的事。”
木青本来都准备好的质问的话,直接堵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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