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风怪漫步在黄沙镇。
他原是灵山得道的黄毛貂鼠,因为一时嘴巴馋,偷吃琉璃盏内的清油,怕被金刚捉拿,接了法旨,来到黄风岭占山为王,等待唐僧西来,给他磨难。
黄风怪等了几百年,也没闲着,靠着海边建了一座小镇,只供凡人居住。
妖怪他看的腻了,他想多看看人。
直到遇见她,他妖也不想当了,居然一心想当人,真正的人。
放下所有,他如今变作一位中年大叔,在私塾里教书,每月拿着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让他心安理得。
东郊荒田,星星点点有人在开荒垦地,无风时,他们辛勤泼洒汗水,有风时,他们停步站起,闭眼享受舒爽,不管哪副画面都是黄风怪最爱看的。
当然,最近从观音院方向来的流民越来越少,听说那边日子好过了,有田耕,有饭吃,流民就不再流浪。
不过,流民中也有好逸恶劳,坐吃等死的,醉老鬼就是其中一个,他来了黄风镇几月,也不做长工,也不出体力,却天天偷鸡摸狗买得酩酊大醉。
醉老鬼捧着酒壶,醉倒在田野,鼾声大作。
黄风怪踢了他两脚,他依旧没有反应。
黄风怪摇头,继续散步,他习惯每日围绕小镇漫步,这种感觉很奇妙,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人。
一个时辰,他刚好溜回家,家门口有间小酒馆,他总习惯在此享用早膳,在来一壶晨酒,一边吃喝,一边用双眼时不时关注着老板娘海藻。
海藻原本是长安有名的歌姬,后遇见一位叫王富贵的商人,愿为她赎身,娶她为妻,海藻看他人挺忠厚,也就欣然答应了。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王富贵生意失败,负债累累,带着海藻辗转来到黄风镇开了这间小酒馆勉强为生。
他们平稳过了几年,生了一位闺女叫小咪,本来算是让人羡慕的一家人,没料到王富贵迷上了赌博,将几年的积蓄花了个干干净净不说,又欠下不少外债,搞的家宅不宁,天天鸡飞狗跳的。
王富贵最终选择和离,将妻儿扔下,一个人跑路。
当海藻一个人在酒馆忙碌,疲累到绝望之际,黄风怪遇见了她。
在他眼里,她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对他所言,一字一句,魂牵梦绕。
当妖爱上一个人时,他就是人了,一个真正的人。
“黄师傅,酒菜还可满意?”海藻笑盈盈问道。
“很美味。”黄风怪慌忙的放下筷子,坐直身板回答。
“一盘凉拌海藻,一壶酒,五年如此早膳,怎地不会腻味?”海藻奇怪问。
“真正喜欢,自然天天欢喜。”黄风怪回答。
海藻莞尔一笑,又换了一桌忙活。
黄师父对他的好,她怎能不知晓,七年前是他帮她换了债务,换回酒馆,将后院也租给她娘俩住,让她们能度过艰难无依无靠的日子。
可海藻对他只有感激,没有感情。
她更中意是同样每天来的陈,他每天会提一首诗,送给她,每首诗都能悄悄钻进她心窝窝。
讽刺的是,陈秀才只用了七天就俘获了海藻的心,而黄风怪用七年只换她莞尔一笑。
海藻于是等着陈秀才能休妻娶她,黄风怪则等着她能回心转意。
而令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陈秀才刚当上了不良人,还是向唐僧请教的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