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花逝落缤纷(1 / 2)

 澹台悼近寻思:“关居钰、段煦龙是杨诣穹的狗朋党友,此时一同征讨出击,与这小子绝对脱不了关系,中暗算了。”咬牙道:“杨诣穹,你很好,涯洸川对你热情款待,你反倒勾结恤心宫埋伏在外,企图一锅端,咱家跟你没好话说。兄弟们,走,调遣群军,迎战恤心宫的攻打。”

澹台狼策、澹台搏雷、澹台墨狐、澹台澜、澹台轮、澹台不逵、胡忘潭、魏法潼、蔡鏖、黄旌耀齐骂杨诣穹奸诈狡猾,用心恶毒,每人眼神怒瞪极处,气忿间,脚步声咚咚不歇,全退下了塔阁三层,去调动麾下武军。

裴思忤哈哈一笑,微笑道:“杨兄弟,你厉害。”也下了塔阁。

楚苓苓呆在当地,望着杨诣穹。杨诣穹心无旁骛,仍怒火填膺地瞪着澹台无冢不放。澹台无冢皱眉道:“苓苓,愣着干嘛?还不去喊你的‘嘲风军’,协助兄长伯叔们抵御外来侵攻?”楚苓苓叹道:“是,爹。”无奈地看了杨诣穹一眼,退下了塔阁。

董灼贤瞎了一眼,痛得不住呻吟,血点滴在了地板上,“嗒嗒”有声。杨诣穹眉心向上,道:“董岛主,我找到了杀师仇人,咱们一起对付这武林恶魔,事后我帮你治好眼睛。”董灼贤哪知他是好意,哼道:“你给我一边去,你师父谁杀的关我屁事,敢靠近一步,老子连你一起打。”澹台无冢道:“董岛主,为人不可不识好歹,小兄弟好意帮你,你不领情还骂,成何体统。”董灼贤道:“行啊,老董也好意帮你,送你下趟地狱。”大吼一声,揉身欺去。

澹台无冢道:“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手中多了一根亮晃晃的金针,以食指、拇指拈住,绿影晃了三下,连刺董灼贤的右眼,及左右二膝。

董灼贤左眼瞎痛,注意力难免分散,盛怒下更易马虎,只保住右眼,两只膝盖骨却是穿了针孔,当场残废。澹台无冢反手一掌,击得董灼贤身躯飞出了板窗之外。此虽是三层,但这整座塔阁建于高空之上,自板窗落下,下坠之势要将这葬花岛主摔个粉身碎骨。

杨诣穹心觉救人要紧,暂且放下敌人,轻身一纵,跃出板窗,牵动无形气劲,左臂一挥,将董灼贤身子拉至臂弯处,右掌和右腿如壁虎吸墙般吸附在了塔阁外壁。他撑力不放,叫道:“董岛主,挺住,我这就拉你上去。”董灼贤圆睁血眼、独眼,斜头喝道:“要你卖好?老子死就死了,谁用你救?”

只听板窗旁澹台无冢的冷峻声音道:“不用救拉倒,小兄弟,他不领你的情,松手摔死他得了。矮老头不识抬举,动不动你死我活的,说话好生难听,死了倒弄个耳根清净。”杨诣穹皱眉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草菅人命么?”左臂一掷,将董灼贤身子往窗内扔去。

哪知澹台无冢不让他得逞,推出一掌,将董灼贤打回飞出窗外。杨诣穹左脚一勾,以柔劲一吸,拽了董灼贤上来,重新用左手接住,怒道:“澹台无冢,你想怎样?”

澹台无冢道:“小兄弟,我想让他死,你却不让他死,刚才还使引风袭神功欲杀我,真的要跟鄙人对着干吗?”说完脚踏在了窗沿上,嘿嘿冷笑。

杨诣穹心想:“可恶,我托着董岛主,身子挂空,手脚不能动,已成任他宰割的局面。这家伙见我此刻势危,起了杀心,我死了谁替师父报仇?”额头冷汗涔涔而出。

但见夜风呼嚎,血月当空,宛如天空睁着一只红色眼睛,望着涯洸川的一切。天空塔阁阁壁外,一黑衣少年托着一重伤老人不放,摇曳高空之间,生死悬乎一线,只要还剩一口气,就一定保住他的性命,偏是这般无奈的情况下,塔阁之内,还有一个让全武林都闻风丧胆的恶魔,虎视眈眈,耀武扬威。

澹台无冢抬头大笑不停,突然笑声一止,冷冷地道:“你要救人,却将自己性命也留给别人,似你这等愚蠢,鄙人没见过几个,就你这傻小子,还想给师父报仇啊?”言下之意,乃是承认了慕容山枫是他所杀。

杨诣穹怒极,道:“你这狗贼!”

眼下只需稍微一拨,轻轻一踹,杨诣穹和董灼贤便一齐高空坠下,与世长辞,但澹台无冢偏偏不急,打算猫捉老鼠,玩够再杀,戏谑道:“慕容叔叔死得多惨,知道吗,杨少侠?今夜你就归西,不妨便说给你听了,你师徒二人北上,目的为了拜谒娥峰老妇,找我麻烦,以为鄙人不知?妄图寻我报仇,简直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幽幽地叹了口气,“慕容叔叔这么多年不见我这侄子,和我在别尘峰下相遇,只知跟我叙旧,也不问问我武功进展如何。你们的引风袭神功,由《神鬼大离合》中的手法变化而来,无形气劲纵横,乃武林一绝,鄙人若不想法子抵挡,将来重逢,岂非自找麻烦?”

杨诣穹咬牙道:“你勾结岳家人,学到了挪轮大法,是吗?”

澹台无冢道:“岳玉皇那老不死的,创出这门武功,鄙人瞧着倒也好使好用,学一学不妨,于是委托蛇妹,将《挪轮大法》窍要套来,鄙人习了个大概。除了蛇妹外,其他人倒也不知。”

澹台无冢会“挪轮大法”,除了自己人和岳珠莎外,更无别人知晓,今晚却意外暴露,在与董岛主的战斗中倏使出来,给杨诣穹发现。

杨诣穹诧异道:“挪轮大法是岳家绝技,必须稳扎稳打,循序渐进,自他们门下的基本功习起方可,由见你蓄谋已久,修习时日尚久,与唐夫人的联系也持续很久了。唐夫人为什么听你话?”

澹台无冢甚是得意,脸色陶醉,笑道:“人家的老婆又怎样?鄙人还是想睡就睡,想干就干,身上那股叫人忘不掉的味儿,何时都记得。鄙人菰城杀仙山佛丐狄要饭的时,老远就闻到了她味道,以为我不知她便在附近么?哼哼,只暂时放她一马罢了。我要她去偷岳家武功技要,以及《挪轮大法》法门给我,她不但不敢不听,还巴不得顺从我呢。唐定殇那白痴废物,除了一股脑的痴情劲,傻子似的老实心,又能给她什么了?年轻时是这样,中年了仍没变多少,凭他也配有个孝顺乖巧的宝贝女儿,我呸,可笑!”

杨诣穹心下奇怪:“难道唐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把柄落在他手里,迫受威胁,不得不从?”回想起岳珠莎跟澹台无冢二人的对话,和澹台悼近你来我去的眼神,不禁让人浮想联翩,澹台家与岳家女儿,背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澹台无冢续道:“二十多年了,慕容叔叔还是恨我,恨我累死了慕容婶婶,恨我逼迫蓝玉,恨我害死慕容疾兄弟……也是,如斯之久,因为我的缘故,缩世不出,但求安逸,不能说不对,我亦想向他道歉,只要他肯接受,还愿认我这个侄子,亲如家人,岂不美哉?”慕容思江的爸爸叫慕容疾,妈妈姓贾,闺名蓝玉,时隔多年,他还记得当事人的名字。

杨诣穹脑中清晰异常,回想悟龙谷中,师父和慕容思江对往事的叙述,昂然道:“你当年犯了那么大罪孽,邪淫害人,别说师父,就是你逝去的父亲,在天之灵也难原谅你。你父亲跟我师父友情深厚,他为了师娘能大病早愈,带你远去热带雨林猎取野味,丧失了生命,你倒好,反过来伤害师父一家,对得起你父亲吗?对得起良心么?你给大儿子取名为‘澹台悼近’,那是什么意思,自己不知道?心里没点数?”

澹台无冢脸色铁青,随即一笑,龙袍一抖,缓缓地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说到这儿,鄙人倒有理了,那《神鬼大离合》本是我父子在雨林探索获得的古武圣书,应归我们所有。慕容一家借而不还其中两本,我年轻时说什么了吗?物归原主,乃是道理,你师徒俩学会了《神鬼大离合》,一个教出好徒弟,一个名扬中国武林,该知足了。今晚我邀你坐宴,想与你今后共同探讨武学,我学回我家失去的东西,这没错吧。”

杨诣穹哼了一声,道:“早年要是往好路子上走,两家怎会去恩结仇?《神鬼大离合》还给你亦无不可。落得这下场,全是你这狗贼害的,别说两本《神鬼大离合》,就是一页纸,一个字,你都别想看见!”

他摸不透《神鬼》三中“十二地支”篇的线索,情知去涯洸川凶多吉少,出走悟龙谷前,将第一本和第三本留在胡水境家中,没有携带在身。

澹台无冢脸色木然,轻轻地道:“你再说一遍。”杨诣穹傲然道:“我说《神鬼大离合》你别想要,老天无眼,让你匹夫有着第二本,已算福分,想要其他两本,下辈子你也不配。”

澹台无冢右拳缓缓握紧,骨骼声响,说道:“杨诣穹,《神鬼大离合》那两本,你到底交不交?”杨诣穹哈哈一笑,道:“到底交如何?到底不交又如何?”澹台无冢道:“交出来,澹台家自此与你以礼相待、兄弟相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想要什么,都尽量给你办到,鄙人干女儿楚苓苓,对你很有意思,别看喜欢戴口罩,其实容貌不在你旧相好的之下,要是喜欢,尽管娶了做老婆,想怎么玩便怎么玩,把她玩死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若是不交,嘿嘿,鄙人立马将你跟葬花岛主一起推下这悬空塔阁,跌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杨诣穹一惊,瞪眼道:“楚家姑娘人挺不错,女孩子家需被尊重,你这说法无耻,念头邪恶,是当她作干女儿看待的态度吗?”

澹台无冢笑道:“只想撮合好事,夫妻脱光衣服,欲仙欲死的那感觉,不舒服吗?你俩一个英俊,一个漂亮,床上干来干去的画面,真令人羡慕。”杨诣穹听他言语污秽,心下恶心,正色道:“我与她不熟,并无喜欢之意,结成好事,难以考虑。自从慕容思江之事过后,男女感情上我已心灰意懒,不愿再对谁起爱念,你这厮污言秽语,谁稀罕你们的好心相待了?我如跟澹台家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昔日就不会闹得少林寺上的那一出,你要杀便杀吧,死后我跟董岛主必化为厉鬼,嗜你阳气,毁你魂魄,叫你永世不得超生。”他越骂越狠,想到自己才十九岁便要身故,怨愤已极,当然,对澹台无冢更恨到极处。

澹台无冢道:“这就是你的遗言啊?行,那我倒想看看,如何变鬼来害我。”金针弹出,正中杨诣穹右颈,这一弹劲道甚大,犹似一颗细极的破空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