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者一话，营帐又安静下来。“我师弟平时最爱的就是‘杀尽天下之敌’，画邑城里的算不算？当然算！我师弟还想要活剖了祖聪为穆洋，为黄云天，为攻打画邑而死难的将士们报仇，不管祖聪现在到底死没死，城破之后他必须是死的！他们想投降，是他们的事。我们想杀降兵是我们的事。二者之间，一都不违背。这就是我们稷下学宫的意见。</p>

”</p>

“可是三长老。”一个末将赶紧出班弯身行礼，“一旦屠了画邑的降兵，其他城隘的燕军有可能顽抗到底啊。望三长老三思。”</p>

稷下三长老走到那个人面前道：“是你打城打不下来，和我杀俘虏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认为关系重大，那我听你的！”罢，三长老弯身行礼。</p>

三长老屈尊下拜不代表谁都能接的，那个将军马上跪倒在地上道：“是末将考虑不周，还劳烦三长老谅解则个。”</p>

“早这样，何必还这么多废话。”三长老带着稷下学生回去了。</p>

营帐的人都看向统帅，统帅道：“都看我干嘛？什么意思不懂吗？先接受投降，然后把降兵杀了，尤其是那个祖聪，让要是还活着就交给稷下学宫的处理！”</p>

我把准备诈降的消息告诉了残存的三个都尉，花都尉把穆槐的头从尸体上砍下来，道：“咱们把他的头钉在城楼上，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p>

我摇摇头道：“你要是这样做，他们能把我们切成碎片。穆槐的尸首还是留在城里让他们自己处理吧。记住这次是诈降，我们就为能跑出这摊水井，出去之后往北分散跑。看看谁运气好了。”我们四人紧紧抱在一起。</p>

投降出城，我为了防止手脚被束缚，先让城中的百姓出城。开始我们人数锐减的时候，我们强迫城中的男人帮我们打下手，每天管两顿饭，其实就是面糊。可是女人在家没活干，最后连碗面糊都得不到。这次让平民百姓先出城，选几十名“先锋”化妆隐藏在百姓人群中作为内应，方便我们最后行动。</p>

现在选先锋的条件很宽松了。以前战事胶着的时候需要选拔一些先锋作为死士打破僵局，要达到这个标准必须能跃一丈宽沟、能抛丈二高火球、能于马道旁并马跑出马道者，才有资格。可是现在，只要你能顺顺当当站着就行。</p>

我从里边挑出了四十多人，和他们了我的计划。混入难民之中，泅水出降，以便里应外合，乘机突围。等到他们越过土墙进入敌人营地之后，立即从敌营内杀起，我们则从外部攻进去，里应外合，乘敌不备，迅速突出重围。第二天，齐军拿出两条巨绳，一头栓在他们营地，一头拴在我们这边。难民和我们的士兵脚踏一绳，手攀一绳，过水来降。过水之后，齐军将城里出来的人分开遣往各个营地。我在城墙上看到这一幕，直想抽自己嘴巴。</p>

光考虑自己这边的因素了，却忘了想怎么应对齐军的突发状况。别人我得没错，承担起责任的时候总是考虑不周。花都尉看我迟迟不下命令问道：“副指挥，咱们什么时候上？”</p>

我只能应付道：“先看看情况。”</p>

事情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后来才知道齐军早就防着我们诈降这一手呢。出城的人一进营门口开始登名造册；往里走十步，不管男女全部搜身，我安插进去诈降的人因为怀揣利刃全部被搜出来了；往里走三十步，就捆缚两手。每一个燕兵都由五个齐兵看押。</p>

第二天，他们又假意来城中讨论继续投降的事宜。没有必要演下去了，我把那张劝降书揉软，准备明天早起上厕所时候用。如果我明天早晨还能拉出来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