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的不是秋笙，而是那些密谋的人。</p>

一共三个主谋，早上下楼梯的时候，摔断了腿。</p>

工厂辞退了他们。</p>

厂里没有秘密，疑惑的工人们很快联系前因后果，想到了秋笙，他们很恐慌，女工也不敢往秋笙身边挤了。</p>

从犯们请秋笙出去吃了一顿，晚上讨好的送他回宿舍，还拎了烟和水果。</p>

陆明义看得清楚，因为他和秋笙一个宿舍。</p>

宿舍是四人间，厂里人数不凑巧，这一间只有他们两人。</p>

陆明义很少同秋笙说话，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秋笙也很少同他说话，他们是室友，却很陌生。</p>

观察秋笙的生活，陆明义得出一个结论。</p>

秋笙过得很惬意。</p>

不同于坐在流水线旁，就与流水线化作一体的他们，秋笙始终格格不入。</p>

他坐在工位上，没有融入到流水线中去，他在机器外面。</p>

对秋笙给人的这种感觉，陆明义想了许久，最近终于得出了结论。</p>

秋笙还是个人的模样。</p>

这让他的心中，生出无限的羡慕。</p>

他决定，主动同秋笙说说话！</p>

他要交这个朋友。</p>

他也想保留自己作为人的模样。</p>

就在今天下班！</p>

就在回宿舍的时候！</p>

他想，秋笙一定躺在床上看手机，他就靠近过去，说一个昨天见到的笑话。</p>

那个笑话很好笑，他乐了一个早班。</p>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把那个笑话在脑海里回想了无数遍，确定自己记熟了，保证自己不会笑场。</p>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了五点半，到下班的时间了！</p>

他没想到的是，收工时候，线长让他和同线的工友们等等。</p>

线长先带着他去了主管办公室。</p>

他被辞退了。</p>

什么笑话，什么秋笙，都从他的脑海中远去了，他的手先颤抖起来，然后是全身。</p>

“我很能干的！”他用哀求的目光看向身旁的线长，他的声音也颤抖着。</p>

“不光是你，一整条线都辞啦！”胖主管高声说，“我们要引入新的机器，自动化机器！不需要你们操作了！”</p>

陆明义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的眼中淌出泪水，他用膝盖走到办公桌前，他把手搭在桌子上，求主管：</p>

“我家里还有三个弟弟妹妹，还有一个妈妈，我不能没有工作啊。”</p>

胖主管不为所动，他点了一根烟，看陆明义如同在看一只正准备表演节目的猴子。</p>

“我弟弟妹妹都在上学，我二弟快要高考了，他说不定可以考出去！我不能没有钱！”</p>

陆明义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从没想过，他居然还能如此恐惧，他以为他早和机器一样了。</p>

胖主管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p>

他吐口烟：“这不是挺好的吗。孩子快高考了，你正好陪陪他。这些年，都没有时间陪陪家人吧，你现在有啦！”</p>

胖主管笑起来，声音喜庆：“厂里有什么好的，多压抑，你现在自由啦，你知道吗，你自由啦！你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去，不比在厂里快乐啊！”</p>

“可、可是，我没有钱。”</p>

“哎，什么钱不钱的，低俗！”胖主管站起身。</p>

他走到陆明义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笑成了缝。</p>

“那天那个疯子怎么说来着？”他转头问线长，“说要把有钱人都杀了的那个疯子，他说工作是什么的？”</p>

线长立即答：“那个疯子说，工人是异化的，说是马什么人说的。”</p>

“没错！”胖主管回头看陆明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