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任务,华丛也不想再来这家店喝茶。
倩儿姐在心伤的时候被人趁虚而入俘获芳心,看起来她自己也挺满意。华丛见过那个男人的照片,一身湛蓝军装正统里又透着活力。可即便有人抚慰倩儿姐还是不愿踏入这伤心之地,更何况她自己。
扪心自问有没有动心,她第一次感到迷惘。他们之间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她流的泪是真的。
一切都是她的手段,目标需要她尊重么?尊重自己,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华丛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不同,也许是因为一次捉迷藏。捉人的找到了所有人,她藏得很近就是没看见她,所有人都以为她丢了,急急忙忙回去找大人,她编了个谎被家长骂了一顿也就瞒过了。
她没敢跟人说,学会控制了之后也没再用过。后来路遇劫匪逃命的时候不得已隐了一次身,把劫匪吓个半死还报了警,她在学校还上着课就被人带走了。
父母只当她在外地上学,假期不回去是实习磨练自己,却不知道她接受了一套严格的训练,有了另一个身份。
当小说成为现实,华丛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财产、身手、见识她都有,但是基地有权决定她的一切。
约瑟夫给她把奶茶装好,又递过来两支纸玫瑰。
“倩儿姐的,王老板还是自己给吧。”华丛咬着吸管,奶茶还是苦,她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支,“再给放点儿糖呗。”
约瑟夫笑着念叨她也不怕胖,还是给她添了勺蜂蜜。
她其实也可以不来,行动开始后自己肯定还会见到他,但是恐怕看不到他的笑了,这花她也收不到。
“倩儿姐,听说王老板的店要搬了,你真不再来看看?”
在阳台逗鸟的女人挂了电话出神,直到鹦鹉尖尖的小嘴啄了她的手指。女人脸上又恢复微笑,温柔地抚摸几下鸟儿的羽毛。
鸟儿该回笼了,傍晚了。
她换上一身酒红色的裙装,抹了艳丽的口红,头发披着,戴着条细细的项链。小区附近有家花店,她挑了支红玫瑰拿在手里。
正赶上学校放学,街上人来人往。校门口都是等候的家长,或站或坐,有父母有爷奶。人堆里一个男人抽着烟,眼神在离了群的孩子们身上飘来飘去,耳内接收器发来指令,他丢下了烟。
一个小女孩儿被自己的妈妈拉着手,不时回头看阮倩。阮倩笑着朝女孩儿摆摆手,女孩儿松开妈妈的手跑到她面前,从口袋里翻出一块巧克力递给她。
“阿姨你真好看!这是妈妈今天奖励我的,我给你一块。”
“谢谢你,可是阿姨身上没有糖,就把这朵花送给你吧。”
人群突然骚乱起来,有人哭喊着自己的孩子丢了,女孩儿的妈妈一把拉起孩子快步离开。
砰然响起两声枪响,街道瞬间安静又爆发开来。尖叫,哭喊,咒骂,人四处乱跑,各种车辆挤在道上走不开。
阮倩跟着向外跑,回头看的时候,正看到一个男人夹着个孩子从人群中钻过。
枪声再次响起,所有的秩序都没了。巧克力掉在地上,很快就被踩得稀烂。
“a组任务完成。”
警方接到报案迅速赶来,歹徒已然趁乱逃窜,疏导完毕人群,街道封锁起来,空荡的校园门口留下的血迹触目惊心。死伤共三人,两名儿童走失。清理街道的时候还发现一条项链,无人认领。
警方说争取在三天内侦破案件抓捕罪犯,约瑟夫看了新闻遗憾地摇摇头,这种恶劣事件总还是难以避免。但他没想到过了两天华丛拿着那条项链哭着来告诉他阮倩被劫走了,现在救出来在医院昏迷。
准备接收房子的人送来了签好的合同,约瑟夫草草一看就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客人都请走。跟华丛往医院走了半路,约瑟夫又回去从橱柜抽屉拿了玫瑰揣在兜里,上了地面却看见华丛晕倒在门前,他刚蹲下去看,后颈一阵刺痛就也倒在一片黑暗里。
“b组任务完成。”
一股辛辣的烟味钻进鼻腔,脑子昏昏沉沉开始运转,眼皮努力睁开,被头顶吊灯刺眼的白光又激得闭上。约瑟夫想拿手遮一下光,这才意识到双手背后被牢牢铐住。
他猛然惊醒,环顾四周,是地下停车场,车不多,还停着一辆救护车。四处有站哨,有游动哨,深灰着装,带着耳麦,持枪,是基地的人。
正对着他有一辆大众化品牌的灰色轿车,摇下车窗,扔出一根燃尽的烟头。身旁又有一辆车的后备箱被打开,士兵搬出来一个人,是华丛。
女孩儿在地上一摔,也慢慢醒了,睁眼看见黑洞洞的枪口一声尖叫在空荡的停车场显得格外刺耳。
“把这女人的嘴拿胶布粘上。”抽烟的人下了车,整了整衣裳,朝约瑟夫走过来。那人摘下帽子在头上绕了一圈后又放在胸前向约瑟夫微微弯腰,露出礼貌的微笑,“向您问好,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