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妈妈的笑容僵在嘴角。

“我去了西郊，见到了尹家村人的墓碑，我知道父亲曾经是唐太爷的副官，他们一起剿匪，保护过凤西边郊的村民，可是为什么只有尹家村被灭了？”盛柿一条一条地讲着，“吴叔打电话给父亲，父亲直说问我和你是否出了事，是不是有人要报复盛家和唐家，杀了唐太爷栽赃嫁祸？”

“……女儿。”盛妈妈微愣，无奈闭上眼，“这些事……”

“你们选择不告诉我，选择一力承担罪责？这是不对的，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哪怕是为了全村人复仇，也是杀人了，妈，如果你是为了父亲赎罪，这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盛妈妈睁开眼，面前盛柿急切的表情落入眼底，“女儿，妈妈知道你一直是个乖孩子。这件事本来不想让你知道。”

……盛妈妈也是结婚多年后，听盛父那日提起这件事情，那大概是唐太爷和盛父有生以来做过的最错的一件事。

当年剿匪何其艰辛自不必说，凤西地区丰饶，边郊地区却极其险峻，易守难攻，流寇常常聚集起来，占山为王，侵扰附近的小村。

唐太爷与盛父很早就盘算着要一起肃清周边流寇，在精兵强将的攻势下，大部分流寇都已经溃不成军，唯有北仓山一脉仍旧苟延残喘，而且借着北仓山兰草的迷惑气息，时不时就让唐太爷他们的军队止步不前，无法完全击溃。

两方僵持不下，当时军队驻扎在尹家村和附近几个村庄那，为了保证安全，他们连着护送了其他村的人先入城镇。

只是，尹家村当时却意外的不肯，那个村子大部分的年轻人已经出外谋生路，大部分是老弱妇孺，家里又有一堆舍不去的粮和物品，没办法安心在城里居住，于是唐太爷他们也没法子，只得顺了老村长的意思。

谁知打了几个月后，流寇粮仓渐空，自知无法再僵持下去，竟然强行在半夜里突袭，集中火力对付最近的尹家村，唐太爷和盛父始料未及，尹家村驻扎的兵力一时被偷袭打垮……也许是真的想要鱼死网破，那群贼寇抢了粮食不说，杀红了眼，还点起了火，不知从何来的炮弹，想要和唐太爷盛父等人一起死。

盛柿怔然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夜冲天的火光，无数老弱妇孺啼哭的声音交织着，最后余下那触目惊心的墓碑林立。

“本来尹家村还有部分老幼妇人被保护着，可是兵力实在是来不及突围，援兵迟迟不到，流寇包围了尹家村……这个时候，老村长终于涕泗横流说都怪自己，当即下了个决定。”盛妈妈顿了段，叹息道，“让唐太爷和你父亲先走。”

……

盛柿心口一震，缓缓低下头，谁都知道，那样的情况下，一旦没有兵马保护，面对凶残的流寇，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结局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