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下旨,昭仪苗氏谋害皇嗣,罪不容诛,废黜封号,幽禁冷宫;苗月辉藐视皇族,流放岭南;昭德郡主及郡马教养子女无方,有负皇恩,一并废黜封号,同往岭南。</p>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却是无比平静,毕竟苗氏的罪名不小,皇帝这样处置已然是留了情面,不管是仁宗皇帝的女儿还是外孙女,都不能逃过这样的重罪。</p>
念君听了消息似有不信,跑过来见世瑶,“娘子?”</p>
世瑶见她站在门口想进还不敢进,便招她进来,“你想问我苗家的事情?”</p>
念君犹豫忐忑,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再问。</p>
“有什么疑虑你就尽管问吧!”世瑶心里很清楚,不问不代表不关心,问了也不一定就是放不下,很多事情都要靠她自己,不是刻意回避就能解决的。</p>
“娘子,奴婢听说苗氏全家流放,可有此事啊?”念君低着头,小心的说道。其实她也很明白,她根本就不应该再关心苗家的事情,然而,让她不闻不问,也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p>
世瑶能够看得出她心底的挣扎,她也不想逼迫念君,只希望她能够自己放下。</p>
“是童贯过来说的,想来不会有错。”</p>
念君瞧着世瑶,却是欲言又止,过了许久,她才黯然说道,“也许我更应该问一问娘子晚上想要用点什么!”</p>
“我用点什么都不要紧,而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你不必如此为难。”</p>
念君把头低了又低,“我也不是想要怎样,只是心里难免还有些牵挂,娘子,我只是想知道苗家这一次是否还有翻身的可能!”</p>
世瑶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是仍然注视着她,淡然反问道,“你觉得呢?”</p>
“我!”念君眼神愈发黯淡,答案其实也早就在她的心里了。</p>
“你心里也有数是吧?”世瑶又问道。</p>
念君抬起头,自嘲的笑了笑,“虽然是这样,也总还是希望能听娘子说出还有转机的可能。”</p>
“苗氏犯的罪几乎等同于谋反了,流放已然是最轻的处罚。”</p>
念君忙说道,“可是,刘贤妃小产的事情扑朔迷离,怎么就能断定是苗昭仪做的呢?”</p>
“是谁做的并不要紧,圣上为的也不是这一桩,我所指为何,你应该明白吧!”</p>
念君叹息点了点头,“奴婢知道,可是当年都不曾深究的事情,为何过了这么多年圣上反而要重罚苗氏呢?”</p>
世瑶觉得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也省得她再抱有任何的幻想。</p>
“当年的事情,就只有苗贵妃的口供,所有相关的证据,其实都已经淹没。那时候太皇太后当政,她无论如何都得顾着大长公主的情面,所以,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不可能动苗家分毫。可是你也该明白,到了这个时候,仁宗皇帝实在是太久远的故事了,真宗皇帝对仁宗的女儿礼敬三分,神宗皇帝对仁宗的皇后更是畏首畏尾,甚至太皇太后那样刚烈的性格,也要顾惜大长公主和她的女儿,可是,到了今上这一代,哪里还会记得谁是仁宗皇帝!”</p>
“娘子,这么说来,苗家就真的无望了吗?”</p>
世瑶点点头,“我敢断言,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p>
念君大吃一惊,在她看来这就是最坏的结果了。“郡主跟郡马都流放了,圣上还要怎样呢?”</p>
“圣上忍了这么多年,岂会是流放那样简单,更何况,世家大族本就良莠不齐,想要挑点毛病出来,也实在是容易的很。”</p>
念君讶异过后,也认同世瑶的说法,她不禁滴下两滴泪来,世瑶见了心生不忍,她若是打定了主意要跟随苗月辉,那也只能是她们主仆缘浅!</p>
“你若是有什么打算,尽管直言相告。”</p>
念君抹去眼泪,淡然笑了笑,“我能有什么打算,也就是为他落这两滴泪而已!他既然视我如敝履,我也不会自轻自贱了去。这也是我自己命苦,既然已是痴心错付,日后再不付给他人,也就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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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瑶此刻才算是彻底安心了,她这儿会若是提出为了报恩要跟到岭南去,她的苦心就算是都白费了,她要是幸灾乐祸,那也是过于凉薄,苗月辉纵然无情,但是,救她出了那火坑,也是不争的事实。</p>
“你哭过也就算了,我昔年周全苗氏的地方也不少,权当替你还过这人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