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坐在沙发上焦灼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长得离谱。</p>
贺律在外面呆了许许久,有半个多小时,前前后后打了好几个电话。</p>
随后他才回到客厅,坐到了朝辞的身旁。</p>
“胡主任的确暂时腾不出空,他之后排的几个病人也都等着他。”</p>
在朝辞神色黯下去之前,贺律又笑着说:“不过不用担心,这个手术国内只有胡主任能动,但是德国的汉斯教授在脑肿瘤方面也不会差。而且他的团队设备更加先进,我刚刚与他联系了,五天内他和他的团队可以赶到国内为伯父做手术。”</p>
“刚刚把伯父的病例也发给汉斯医生了,他说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阿辞你放心吧。”</p>
朝辞脸上满是绝路逢生的欣喜,高兴过头,眼睛却顿时红了,之前被压抑的恐惧和哀恸在此刻全部爆发。</p>
“谢谢、真的谢谢……”他低着头,泪水从指间低落。</p>
贺律将他抱入了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没事的,都会好的。”</p>
……</p>
朝辞向公司请了半个月的假期,直接出发去了老家。</p>
他没有想到的是,贺律也跟他一起请了半个月的假,陪着他一起回去。</p>
这次的事情全仰赖贺律,朝辞也断没有道理阻止贺律来。</p>
朝辞也跟他妈妈通过电话,说明了情况。朝母忙于在医院照顾朝父,因此也没来接机,但两人一入院,朝母见到了贺律,也是又热切又感激。</p>
“你就是小律吧?阿辞都跟我说了,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办……”</p>
三人在病房外,朝辞看着朝母拉着贺律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竟然觉得心情颇好。</p>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内,朝父还在打着点滴昏睡。</p>
朝辞握着朝父的手,鼻尖是淡淡的消毒水的气息,眼前是白茫的一片,可他却不觉得绝望和心悸。</p>
……</p>
汉斯医生和他的团队在朝辞和贺律到了z省的第四天,也都赶到了。</p>
他们见了朝父后,紧锣密鼓地计划好方案,在第三天就要动手术了。</p>
毕竟朝父的情况,拖一天就危险一分。</p>
他们一群人在手术室外坐了一整个白天,终是得到了好消息。</p>
手术很成功。</p>
朝辞如释重负。</p>
…………</p>
朝辞请了半个月的假,但最终又延了五天,想多照顾照顾父母。</p>
好在他之前从不休假,攒的假期也勉强支撑。而贺律也跟着朝辞在z省呆了二十天。</p>
朝父向来是家里的顶梁柱,却突然倒了,朝母年纪大了,精神也短,经此噩耗更是六神无主,家里的大事小事也都落到了朝辞头上。</p>
他忙得团团转,若非有贺律帮忙,怕是也要倒下了。</p>
两人回s市的前一晚,朝母拉着朝辞说了许久的话。</p>
“小辞,那个小律不是你朋友吧?”朝母问。</p>
再好的朋友,能够帮忙找关系找医生已经是极限了,哪有像贺律这样陪着呆了二十天,一起忙前忙后的。</p>
时代毕竟开放了,同性恋的事情,朝母也听过一些。从前觉得离自己远,但是这几天才发现,一点都不远。贺律看朝辞的神色,太热烈了。</p>
朝母毕竟是过来人,她看得出来。</p>
朝母犹豫地问道:“他是不是……喜欢你?”</p>
朝辞浑身一怔,看向母亲平静又包容的神色,终是缓缓点了头。</p>
“那小辞你喜欢他吗?他说说是喜欢你,可天下总是没有白吃的午餐,咱们家这次这么麻烦他,他是不是还跟你提了什么要求?”朝母看着朝辞,满是关切,最终神色变得坚定,“他对咱们家是有大恩,但如果你不喜欢他……咱们家就算砸锅卖铁也会报答他,阿辞你千万别委屈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