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宁的话略略一顿,“当年我与三妹妹去庙中进香,一同认识了当时尚为赶考学子的刘大人,说起来还是托了三妹妹的福。”</p>
既然是事实,假作不知只会引人笑柄,还不如大方一点承认了,只是认识,谁若是再说得深了,便是当真孟浪了。</p>
白瑞珍忙笑着说:“原来当时三姐也在,倒是没听她提过,说起上香,我前些日子去观音庙时,那庙祝直说我有男丁的善缘,我心中念着二姐姐和小外甥,便求了一方平安符……”说着她自袖中摸出一方三角黄符,亲手捧到白瑞怡面前,“愿小外甥平安健康。”</p>
白瑞怡眉头微拧,像是有些嫌弃,但关乎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收下。</p>
以往在白家,白瑞怡是众姐妹中最亲和大度的一个,不想嫁了人,却变得越发没有耐性,相比之下,顾月皎便变得更为出挑起来。</p>
白瑞宁很感激白瑞怡,可心中却也不怕继续说下去,大不了一拍两散,她的名声是败了,做为姐妹的白瑞怡与白瑞雅也同样不能善了。</p>
白瑞雅瞥着白瑞静的衣裙,目露不满之色,“五妹妹嫁了人反倒越发寒酸了,若没有衣料,托人来说一声,姐姐我也必然帮衬。”</p>
白瑞珍轻轻一笑,“一介商妇,不比官宦之家,妹妹我还是低调小心为好。”</p>
现下民不穿绸的规律早不像往年那么大了,除了一些明文规定绝不能穿的成色,穿戴其他布料是不会有人来管的,但毕竟在律法上没有真正废止,所以白瑞珍并不算无的放矢。</p>
白瑞雅的面色难看起来,不低调小心的商家妇,岂不是在说她?</p>
几句话说下来,花厅里激潮暗涌,白瑞宁待得好没意思,目光不自觉地总往门口飘,不知飘到第几回的时候,在门槛外见到一袭绣暗纹重蓝直裰。</p>
重蓝的颜色倍显稳重,可来人却是满面喜色,神采飞扬。</p>
见了来人,白瑞宁错愕之下收回目光,那边白瑞雅已起身相迎。</p>
“不是要去翰林院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语气温柔服帖,与刚刚的刻薄轻视有着天壤之别。</p>
来人显然没想到花厅里坐了一屋子的人,万分惊愕过后,本已踏进花厅的一只脚又退了回去。</p>
“我不知你在这里宴客。”凌子皓目不斜视,只看着白瑞雅,“我也来了客人,我带他们去别处吧。”</p>
“先不急着走。”白瑞雅已跨出厅外,请了凌子皓进来,“来了便见见吧,都是我自家姐妹,尚姑娘是王榜眼的未婚妻,也算不得外人。”</p>
凌子皓一阵踌躇,终是跟着进来,一一向各人见礼。</p>
凌子皓本就生得文雅,此时金榜题名,神情中又多了十分的信心,看起来更为从容洒脱,引得白瑞静目光怔怔,好半天没回过神来。</p>
见过白瑞宁时,凌子皓眼鼻观心,“见过大姐。”</p>
白瑞宁敛衽还礼。</p>
白瑞雅眉角眉梢透着遮不住的得意,“我们刚刚还说起刘明睿刘大人,长姐真是好福气,认识的人一个两个都做了状元郎,往后谁家中再有年青子弟,都得领来给长姐相看一眼才是。”</p>
</p>
这话说得实在过份,哪有好人家的妇人到处相看男人的?顾月皎当场变了脸色,她是林家大妇,出门在外偶然有失尚说得过去,可这样的话柄落在林家的媳妇身上,她回去也难以交待!</p>
顾月皎正要开口之际,白瑞宁道:“那我得与三妹妹一起,想当年我本打算初一那日去庙中进香,若非三妹妹提议,也不会初五才去,这才偶然识得了刘大人,说起与状元郎的缘份,又哪如妹妹一样,认识一个、嫁了一个。”</p>
白瑞宁打定主意,不管白瑞雅说什么,都一定要拖白瑞雅下水,以往的事在她脑子里就像记忆盒一样,她闲来无事翻翻,发现那段时间白瑞雅与原来的白瑞宁走得很近,每次出行都会相随,那次进香,本来是白松石病了,白瑞宁打算到庙里上香求个平安,在白瑞雅的劝说下,她衣不解带地连同两位姨娘一起照顾了白松石数晚,直到初五才去上香,也是在那天认识的刘明睿。</p>
白瑞宁的意思本来是,如果按照她的意愿初一去上香,便不会认识刘明睿了,岂知凌子皓听罢愣了一会。</p>
“初一……丁辰年十月初一?”他喃喃地念出一个日子。</p>
白瑞宁算了算,点了点头,又忽感奇怪,“你怎么知道是十月初一?”</p>
白瑞宁与刘明睿那段往事流传范围并不广,就算知道的,也未必知道他们相识于十月。</p>
凌子皓却已完全呆了,不断地念着“十月初一”这四个字,又问白瑞宁,“初一那天你为何没去?”</p>
白瑞珍赶在白瑞宁开口前,挡在凌子皓身前,说道:“长姐不是说了么,她听了三姐的劝说,改为初五才去。”</p>
凌子皓全身剧震!***(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