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诚的眼睛越过她低垂的头顶，不知道看着哪里。

“你生长在裴家，很小就习武，小时候你每一次受伤，都会强忍着疼痛来找我，你或许已经不记得，但我却不会忘记。”

“在你到裴家的这几年里，伤痛从来没有断过，你十二岁那一年，偷偷在练功房加练，怕总管知道不敢开灯，结果碰到了旁边的木桩，木桩掉下来，刚好砸到了你背上，你动不了，又不敢叫，只能忍痛到天亮，结果那次你高烧不退，在病房呆了三天！我不能为你分担痛苦。”

“你十五岁那年，被总管第一次带出去试炼，碰到一个拿刀威胁的小姑娘，你不忍心对她下手，结果她把刀插进了你的大腿。我为你包扎，为你换药，但我不能在你受伤那刻护着你！”

“你十七岁那年……”

“够了！！”

洪衫大吼一声，抬起眸凝视着他。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莫以诚终于收回了视线。

他垂下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睛。

“我们莫家，与裴家相交几百年，世代行医，但裴家的强盛背后，肯定有很多不可为外人道的黑暗面，莫家祖训，医者仁心，除了行医救人，不可参与裴家任何事，所以莫家后人，古不可习武，今不可触械。”

“你跟我不同，你的使命需要你为裴家出生入死，需要身赴险境，需要与人搏斗，甚至……需要付出生命。”

洪衫的眼里已经有泪光。

“所以……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因为，我随时可能会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就像昨天一样，如果子弹没有偏离，我现在躺的就不是这里，而是停尸房！！你觉得接受我，爱上我，只是在浪费生命，浪费感情，因为，我随时都会离开，对吗？”

说完这段话，洪衫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看不清，因为泪水已经完全模糊了视线。

莫以诚看着她刻意低垂的头，他没有否认，但却抬起了手，抚上了她水光淋漓的脸。

“没错，我不接受你，的确是因为这个，但问题不在于你，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