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婉云最见不得别人大义的牺牲自己，她嘴角抽了抽，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

牺牲别人，成全天下。这虽是大义，难道不也是最深痛的悲哀吗？

“上，上神，你真的要，真的要……求死？”琉婉云刚开口就后悔了，炽灵凌厉的红眸一瞟过来，这么一盯，她从头到脚都在别扭，连舌头都自动打结了。

炽灵眼中的悲凉在看到琉婉云的瞬间收了个彻底，他挑了挑眉，唇边忽然提起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倒是一点都不一样了——小丫头，你记住，我龙族从来不会低头，也从来不会求死。这一切对我炽灵来说，唯有两个字，解脱！”

他声音微微低沉，却很是铿锵有力。这番话说不上多么豪情万丈，琉婉云满腔的不得劲儿却被反转成一大片崇敬和萧索。

如果这世间只剩下自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那拥有无休无止的生命又有什么用？

云歆之微垂着头，表情被岩浆池映的通红一片。好一会，他才深施一礼，道：“歆之必不负上神所愿。”

琉婉云也忙跟着弯腰行礼：“上神肯为苍生舍弃性命，弟子定与师父将那魔头斩杀于诛仙印下！”

炽灵大笑：“你错了。”

琉婉云错愕的看向炽灵，炽灵已经一个后撤，在空中飘然旋转，重新化为一条红光闪闪的巨龙。

巨龙盘旋在二人上空，用那双比红宝石还明亮几分的眼睛看着琉婉云，道：“苍生如何，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不想活了而已！”

“开阳，开始吧！”

居然还有神仙不想活了？

好任性！

琉婉云顿时呆成了一只木鸡。

云歆之默然的点了点头，单手在空中画出纷繁七星芒图，一条条金线勾勒的七星芒图在空中开始幽幽旋转。

他将手中的诛仙印往七星芒图的中间一放，就这么悬在半空，诛仙印放上去的一刹那，芒图犹如被点燃的烟火，疯狂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图案渐渐模糊成一团耀眼的金日。

忽然“砰”的一声，七星芒图炸裂成一道金色的小龙，小龙与诛仙印上雕刻的红龙一般无二，龙躯层层盘起将诛仙印脱起来，龙拇指大的头略微扬起，看向天空的炽灵。

“你自愿献祭？”金龙忽然开口，身躯没有巴掌大，声音却沧桑浑厚的犹如万年陈钟。

炽灵俯下他高贵的龙头，几乎与这小金龙脑袋碰脑袋，大眼瞪小眼。

“不错。”即便见了诛仙印的宿主器灵，炽灵依旧不改那副人人得而诛之的傲慢样子，丝毫不服输的大声道。

小金龙被他这一声吼震的差点摔下去，吹了吹龙须，将小小的龙躯向前挺了挺，颇为不满的偏着龙头拿一只眼斜睨着炽灵。

二人对视半晌，琉婉云几乎以为要看到视线中迸出的火花，却蓦地听小金龙大笑出声：“哈哈哈，很好！残魄于你，倒不枉费！”

言毕，它不再说话，也不再计较。龙尾一扫，将诛仙印抛上三丈之高，龙躯绷成一条笔直的金线，每一个鳞片都在发光。小金龙倏地钻进了炽灵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