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间修仙者并不避世，二人也没再遮掩容貌。但或许是气质太过斐然，容貌太过昳丽，一路行来，不论是修仙者还是早就对修仙者见怪不怪的路人都忍不住回眼相看，见二人牵着手说说笑笑，像是一对道侣，才堪堪忍住想要攀谈的心思。

琉婉云很会选地方。

四海楼，天照城最大的酒楼，高三层，圆圆的屋顶盖着碧绿的琉璃瓦，在这一排商铺中格外显眼。

门口小二见了二人，眼珠子直了直，忙点头哈腰的请进二楼雅间去。

琉婉云坐定，待小二捧来菜谱，皱着眉看了一眼窗外，随意的问：“小二，岸边那名老汉是何人？为何自言自语？”

小二忙机灵的往外看了一眼，一直挂在脸上的谄笑立马苦了下来，愤愤道：“谁知道哪儿来的疯子，已经五天了，打也打不跑，每天蹲矮桥那神叨，谁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哦？”琉婉云一边用小二递过来的毛笔在菜谱上圈住想吃的菜肴，一边侥有兴味的追问：“想必你也下去过，他……说你什么了？”

小二没好气的哼了哼，翻个几乎看不到眼珠的大白眼。旋即意识到此地还坐着两位贵客，忙不好意思的赔笑道：“让二位贵客见笑了，他就是个疯子，见谁都要说那么一句，谁知道他说的什么？”

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小二嘴角抽了抽，面色古怪的嗤笑道：“前日说我是青菜，我忍了，昨日说我是兔子我也忍了，今日……这老头居然说我是猪。呵！贵客您给评评理，我瘦的睡个床都硌得慌，哪里像猪？——不要理他，待会我就去把这疯子打跑，唉不过没什么用，一会儿就又窜回来了，狗皮膏药一样，简直晦气！”

琉婉云笑了笑，不置可否。

“嘿嘿，客官果真是火眼金睛，点的这几道菜都是小店招牌，二位稍等，我这就下去吩咐厨房。”小二接回琉婉云递来的菜谱，一看就乐的嘴都合不上了，先前的火气一扫而光，捧着菜谱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琉婉云偏头看向支着的花窗外，道路对面的木桥边倚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形容枯槁，看着来往行人念念有词。

她和云歆之刚才路过老汉的时候，正听见他对着刚走过的一个人说了一个字：“鸟”。那人许是早知这老汉奇怪，头都未偏一下，匆匆走过。

当云歆之牵着她走过去的时候，那老汉先说了一句“无”，随后又来一句“鸡”。跟在他们身后路过的一个男子，也被这神神叨叨的老伯光荣的点了一个动物“猪”。

琉婉云不解的挑挑眉，看这老汉神态萎靡，举手投足都显出一股子病弱之气，但说话却完全不受影响，比中年人还要清晰有力。不知道的人路过时定要被他吓一跳。

但……他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是意有所指？故意找茬？还是真的精神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