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瞬间变幻了面色，完全将琉婉云和薇雪视若空气。嬉笑之态一收，立马像变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的肃然之气让人不由得敬畏起来。

琉婉云不再多言，薇雪也恭敬的立在原地。这样的墨泽蓝，便是极得他心的薇雪，也不敢再有丝毫任性，垂着头站着，比顺毛驴还要乖顺！

玄彩和非亦面面相觑，不知墨泽蓝为何会突然让他们留下。他给他们危险的感觉，让他们心慌，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有些腿软！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玄彩看那宝蓝色的背影一闪而过，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她推一把木头桩一样的非亦，扯着他向前殿走去。

直到几人的身影穿过花圃，薇雪才舒了一口气，“我师父本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她轻声说，“他正色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多话了，我都怕他。”她笑笑，拉了琉婉云手臂，“走走走，我们去朝元殿玩，今天四门新来的弟子都在那，带你见识见识！”

琉婉云站在原处，目光透过薄薄轻纱，看墨泽蓝一路进了丹房，玄彩和非亦跟在他身后，门轻轻合上，只留门外一树玉兰，轻摇纷落。

她略有担忧。她怕墨泽蓝发现他们不是人类，对他们不利。但她瞥见玄彩神色，虽有诧异却并不慌乱。她相信玄彩，也相信墨泽蓝。虽然她们相处时间并不久，但她就是直觉，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她冲薇雪笑着应好，两人一起向山腰而去。

丹房内，墨泽蓝背对着门，注视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墨兰。非亦刚带上门，忽然听他低语，“我和歆之找了她一千年多年，却始终无果。”他声音低幽，犹如轻歌，却让非亦顿时停下了动作，浑身僵崩如木。

他缓缓转身，亮色衬得他面容格外惨白，红唇漆目，竟带出凄美之色。

玄彩正站在非亦耳朵上练站姿，他话一出口，她直接一个后仰摔了下来，竟是忘了飞，直接趴在地上。她挣扎着起身，抱着非亦的靴子看他，“你，你，你，你是谁？他，又是谁？”她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歆之是我大哥。”他垂首，看玄彩瑟瑟缩在非亦脚边，“也是她曾爱的人。”

她曾爱的人！玄彩心弦巨震，当初在昆仑神境，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星宿宫开阳上神与摇光上神那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开，开，阳，上，上神？”她语不成调，顺着非亦的靴子向上爬，“你，你是那株，般若朱果树，么？”

“当年若不是他，我早已在神魔大战时灰飞烟灭了。”他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曲张，频繁的回想往事，让他浑身血液渐渐冷凝，手指出现僵木之感，他讨厌这样的感觉，让他空荡的胸口烦闷无比。“他送摇光转世后，神力已枯。我化了内丹给他，才保他不死。这么多年，仙境虽复但神境已毁，你我不论容貌还是修为，皆不复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