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华被叶蕖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再看她一双眼睛眼白通红，焦距混乱，令人刺目的愤怒和仇恨几乎喷涌而出，不由心悸。

生前凄惨，死后怨恨。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超度过的厉鬼也好，恶灵也罢，总是逃不出这个因果。

没想到曾经是驱魔师的叶蕖也终究堪不破个中道理。

许清华并没有躲叶蕖拍出来的一掌。

驱魔师的一身本事终究是用来对付妖魔鬼怪而非活生生的人。更何况柯雪桐身体一直虚弱，刚才叶蕖用这幅肉身爬了几层楼就气喘如牛，现在这一掌也不会有多大威力。

他屏气凝神，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感知周围死气上。

这边！

剑尖擦着叶蕖的肩膀划过，将那只狡猾的恶灵戳了个对穿，恶灵瞬间溃散。

许清华撤回青锋宝剑，一把抱住有些失控地叶蕖，回身又是一剑挥出去。最后一只恶灵也被击散。

手腕一翻收回青锋宝剑，顺手摸了下领口的八宝玉，把魂将骆允放了出来。

骆允主动飘在旁边监视周围动静。

许清华则将犹自挣扎的叶蕖按在表面斑驳的墙上，咬咬牙狠心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

“叶蕖！看清楚我是谁！”

一声暴喝在十八楼内不断回响，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个假大师，还有跟假大师会面的人了。看叶蕖现在的样子，再不叫醒她，说不定她会一直这样陷入癫狂。

接连叫了好几声，叶蕖的挣扎才渐渐弱了下去。随后她身体猛地一僵，下一瞬，许清华已经被叶蕖狠狠推开。

“你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啊。”许清华被推地一个趔趄，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叶蕖抬头，双眸中的血色已经褪去，焦距也已经正常，但迸发而出的森寒和恨意依旧令人心悸。

她双手扶在墙上，可双腿发软，还是控制不住地向下滑，最终蹲坐在地面之上。她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厉害。

“你刚才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被怨恨之念控制了心神？

叶蕖不说话，许清华便也蹲到了她跟前，伸手直接去抬她的下巴。叶蕖抬头，整个人明显瑟缩了一下。

蓦然，许清华想起昨天在那间被当做驱魔场的房间里，他摸出匕首准备给她切断绳索时，叶蕖也向后躲了躲。

难道……叶蕖是在怕自己这把青锋剑？

想到叶蕖亦是惨死，怨气冲天才会重生在柯雪桐身上，许清华不由有些心软。

他干脆紧挨着叶蕖靠着墙角坐下，一抬手摸到了她的头顶。然后像揉小猫一样把她的长发揉了个乱七八糟。

一边揉还一边说：“摸摸毛，吓不着。”

……

……

黑色宾利车上，叶蕖坐在副驾驶，仍旧一幅没精打采的样子。

在许清华难得好心的“安慰”之下，叶蕖总算稳定住了情绪。然而假大师和与其会面的人却早已踪迹不见。

两人在十八楼细细搜寻了一遍，除了残留的死气之外什么蛛丝马迹都没寻到。

叶蕖本想把藏匿于这栋楼内的孤魂野鬼召过来两只问问情况。无奈她的体力和精力都到了极限，手诀掐到一半就眼前一黑。

无奈之下，两人只能决定先回去，另做打算。

余光瞥见叶蕖瘫在副驾驶上生无可恋的样子，许清华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忽然踩了下刹车，方向盘一转，朝着一条僻静的小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