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在燕燕担忧的目光中,跟着內侍进了门,应该是侧门,毕竟只是个没什么身份的,又不是去旅游景点,她在这个时代的身份,走不了正门。
不过也足够气派威严了,入目便是红墙碧瓦,地面铺着硬砖,飞檐斗拱,庄严肃穆,福子跟在身后,一言不发,司南只能噤声,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审判。
这么一想,司南就觉得自己悲催,命不在自己手里,早知道这些年就应该学武艺,好歹能多撑一会,从前看的电影,主角不都是拼尽全力最后一刻等来救援么。
司南跟着走了许久,一路穿廊过桥,亭台楼阁的绕了一大通,她早就已经头晕了。
又走了一道桥廊,好容易到一座宫殿前,很是古朴庄重,抬头还没看清上头的题字,司南就被呵斥了一声。
引路的內侍与里头的人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什么,司南索性低下头,余光扫到福子也不见了,不禁有些心慌意乱。
莫非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不禁又在心里骂了宋青舒千万遍,若不是他,自己何须有今日这一遭。
“姑娘,请进吧。”一道尖尖细细的声音传进司南耳中。
司南又跟着另一个內侍走了起来,心中猜测,这便是大庸太后住的宫殿了,果然奢侈。
从进门处开始,漆面精致无比的盘龙柱,假山堆叠,游廊上的一草一木,入目所及,无一不是珍品。
她无意间侧目,看到一株开的盛丽如绣球般的绿菊,修剪的十分精致,春风中微漾,如同折好的层层叠叠的绢花。
踏上游廊后,司南就紧绷着心神,告诫自己一切以性命为主,宋青舒是太后的儿子,自己可比不过。
又穿过一重垂花门,鸟雀声一下子就高了,整个人耳目一新,犹如从繁华都市踏入清净山中。
司南几人到了一处闹中取静之所,松涛阵阵,隐在其中的不过三间黄墙红瓦的佛堂,与前院的繁华雍杂相比,这儿犹如世外桃源,简单朴素,丝毫没有皇宫的气派。
她嗅到小院里弥漫着一股子檀香味儿,这味道一点都不陌生,前世她拜佛时,许多寺庙在佛像前,都会吊着两道层层绕绕的盘香,轻烟澹澹,好似这样,便能让人多受佛法熏陶。
“公公,咱们这是到哪儿了?”司南看着站在垂花门外不肯进来的內侍,有些不解。
內侍还未开口,右侧间里走出来一位宫人,芙蓉粉面,眉眼俏丽,虽一身灰色麻衣,却难掩丽色与纤细身姿。
宫装女人见着司南后,便轻轻抬手,一张粉面笑意如花,“是诺诺姑娘么?他们是太监,太后娘娘不许他们进这圣地,恐污了佛祖。”
司南心下道了一句真能装逼,这若是知道后世和尚能娶妻,他们岂不是要大骂起来。
当下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不动了,突然想起来,原来往日宋青舒身上的檀香味儿,是从这里沾染的。
她就说,宋青舒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拜佛。
宫装女人见司南一言不发,只微微一笑:“太后娘娘正在礼佛,姑娘先去斋戒跪拜一番吧,也能受些熏陶,太后娘娘见了也能高兴。”
司南也不多说废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跟在那女子身后就进了左侧间。
屋子里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檀香袅袅,正北高台上摆了一尊瓷白的观世音菩萨,手里持着玉净瓶,瓶中是一根翠绿的柳枝。
司南看的很清楚,这是一尊杨柳观音,其实时人拜观音,多数是送子观音,尤其是后宫这地方,这么一尊华丽的杨柳观音,真的不多见。
观音莲座下是一个稻草编织的蒲团,不等那女子开口,司南就自己主动跪了上去,力求不给旁人多嘴的机会。
宫装女子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躬身离去。
司南听闻观世音菩萨能‘观听十方圆明’,也不含糊,双掌合十祈祷自己能受其庇佑,早日脱离苦海,自从再世为人后,她什么都信一点。
她又跪了许久,腿脚都酸软了,自己的影子从左边挪到了右边,可外头依旧没有动静,想必太后找她来,的确没什么好事。
司南拄着地打算起身,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嗓音,像是机器播报,陡然一声,极为提神醒脑。
“放肆,观音大士像前也敢妄动?”
司南吓的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圆垫子上,茫然抬头看向门边——不知何时,门边竟然站了两个灰蓝色深衣的婆子,面色冷漠如站桩。
佛堂清幽,古树参天,炽阳光芒穿不透这层层叠叠的碧色枝叶,越发显得这一方小小天地幽静清冷。
司南拄着手还是站了起来,两个婆子面色凶狠,她连忙笑笑:“太后娘娘心慈,好歹发一碗饭,妾身诚心为娘娘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