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玉颜 江湖千澍雨 0 字 2021-11-15

“自杀?死了?”她默默流着泪,双手捂住脸,抽噎起来。

“是的,他杀死了前妻和另外三个少年。”

她抬起泪眼,“这么说,他是死有余辜了。”她叹了一口气,“他还让你带什么话了么?”

“他说小孩儿不要姓王,还有,不要和小孩儿提起她有这么一个父亲。”他抬眼看看她,发现她已经面如静水,“他说的就是这么些了。”他站起身,“我走了,你多保重,若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对我说,毕竟……”

王吟瑜归来之后,赵玉颜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王吟瑜回来后,一心修道,把桃源里弄得烟雾缭绕、檀香飘飘、诵经声时有传来,赵玉颜一点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只要妈妈一直在她的生活里,一切都不是障碍,她几乎隔天晚上都去桃源里,陪着妈妈读经。

周五,又到新疆奇遇记的开讲时间,自王吟瑜回来后,他们好久都没有聚一聚了。以前,都是张玉良在张罗,现在,赵玉颜决定自己来组织,这些朋友在她最困厄的时候都来陪着她,她心存感激,决定这样的活动要长久地组织下去。

赵玉颜给张玉良打了个电话,说周五大家聚一聚吧,地点就改在香格里拉,她做东,张玉良说:“聚一聚没有问题,但改了地点,那旧日情怀就难以追忆了,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怕向东与险峰有意见,你问问他们吧。”

于是,赵玉颜分别给陈向东与顾险峰打了电话,他们都说晚上的聚会没有问题,但是地点不宜改动,赵玉颜说好吧,老时间,老地方。

傍晚时分,赵玉颜早早地就来到了小饭馆,捡了张靠窗的桌子,点了几样菜和两瓶白酒,坐下来,静候他们的到来。不一会儿,他们便有说有笑地来到她的面前。

“玉颜,你今晚打扮得好漂亮啊!”顾险峰开起了她的玩笑,“我提议,我们每个人用一句话来形容玉颜的美,好不好?”还未等大家应承,他便开始了,“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他看了一眼陈向东,“该你了。”

“你们都是京华大学的高材生,可就别为难我了。”陈向东委屈道。

“向东,你可别掉链子啊,你自考考出本科学历,也很了不起的。”顾险峰道。

“好吧,好吧。”陈向东叹了口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赵玉颜看着他们,抿着嘴,偷偷地笑。

“该你了!”他们一齐望向张玉良,张玉良本就有些愠怒,现在更加不悦,心想:他们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与赵玉颜的关系,为何要开这样的玩笑呢?但转念一想:自己本就与赵玉颜没有什么名分,他们开这样的玩笑,也算不得过分。正犹豫间,还是赵玉颜替他解围,“你们就别为难玉良了,我们还是喝酒吧。”

“玉良,尽管玉颜替你解围,但这个游戏总得完整地结束啊。”顾险峰正色道,“你就说句吧。”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张玉良道。

“好了,好了。大家就别再开我的玩笑了。”赵玉颜端起酒杯,“感谢大家这么些天来对我的照料与陪伴,如果没有你们,真不知道这些难捱的日子如何度过?”说罢,她落泪了。“我先干为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玉颜提议,“险峰,你的新疆历险记该收尾了。”

“我也有此意。”

一别之后,两地相思。自从乌拉海车站把西琳与巴吐尔送上那辆开往乌鲁木齐的车之后,顾险峰就再也没有见过西琳了。自西琳走后,客栈也关门了,他也没有地方住,乌拉海偌大一个地方,居然没有第二家客栈。没有办法,他只好去乌拉海车站转悠,西琳也没有手机,也没有给他留下乌鲁木齐的地址,但她知道他的电话号码,他只得等着她给他打电话。

车站的管理人员看顾险峰可怜,就让他在车站帮着打扫卫生,晚上就睡在售票室里。5月的北疆夜里也是很凉的,售票室里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以及床上的破毛毯根本抵御不了五更的风凉,他卷缩成一团,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尽快找到西琳,把她带到江南。再一寻思:她不是说那批金银珠宝被她埋在之前的地方吗?明天就挖出来,然后带到乌鲁木齐找西琳去。

打定主意,第二天一大早,顾险峰打扫好车站的卫生,就带着一把镐头上山了。太阳出来时,他已经赶到那棵大松树下,刨了起来,可是把大松树周围都刨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什么金银珠宝。他急得满头大汗,站起身,打量周围,是不是挖错了地方,但那棵标志性的大松树证明并没有挖错地方,他要去刨掩埋铁木尔的地方,可是刨了半天,也没有看到铁木尔的遗体。他困惑极了,只得回来。

自踏上开往乌鲁木齐的大巴起,顾险峰便开始了艰苦而渺茫的找寻西琳的旅程。乌鲁木齐太大了,要想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找到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而且,他还不能报警,他怕杀死铁木尔的事情会连累她。他每天都在火车站、汽车站闲逛,饿了就买个馕吃,渴了就喝碗羊肉汤。他每天都会蹲在大巴扎的门口,观察来往的行人,眺望乌鲁木齐6月碧蓝的天空,他每天像神经质一样给自己的手机充值,当手机的余额充到3000元时,他不充值了,他绝望了。事实已经证明,所谓的找寻西琳的旅程不过是一场虚妄的幻灭。

顾险峰晕倒在乌鲁木齐的街头,被收容站的人拉到了收容站,他们在他的手机通讯录中找到了他的父亲,并打电话让他父亲把他接走了。当时,他父亲与那个少数民族女人的浪漫爱情刚刚结束,他试图现身说法来安慰为情所伤的儿子,“除了少数几个外,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骗子,她们不露声色、不遗余力地骗你的感情、你的金钱以及一切可以被用来占有或是利用的东西,当她们拿到了她们想要的东西后,她们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开你,用她们的话来说,就叫‘感情不和’,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词啊,它掩盖了这世上一切的恶行,儿子,你还年青,还有机会找寻这世上最真最美的感情,不必为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而苦苦折磨自己。现在,我的公司生意不错,你过来帮助我吧,我保准给你找个合意的姑娘。”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说完,顾险峰还是一言不发,问得急了,他答道:“为了她,如何的苦行,都是值得的。”

在他爸爸的公司休养了两个月后,顾险峰带着在希望中等待、在等待中失望、在失望中哀怨、在哀怨中满腹惆怅的心情回到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