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过于自信了。”
丁小宁说:“他一向擅长险中求胜。你为什么不看好他?”
“这不是我看好与否的问题。全国生类似的集资案何其多,但在同等数额的缺口情况下,有谁能做到全额兑付的?是别人都不行,都不负责?我看未必,是条件约束。我承认,他以前的运气是好,一次次脱险,所以养成了盲目自大的心态,如果他敢当着媒体的面做出承诺,那么这个集资案就是他的滑铁卢。”
丁小宁比甘家文了解郭小洲。她知道郭小洲永远不是个冲动的人,做的任何事情,看上去没谱,但实际上,他始终都是有条不紊,胸有成竹的。
但是,她怎么劝说甘家文呢,让他不要唱反,要跟着郭小洲,跟着他,就能看到美妙的风景。可这样的话她不能说,说了只能更加适得其反,男人的嫉妒心理一旦产生,就像熊熊大火,短期内无法扑灭,唯一的方法是区位扑救,徐徐图之。
当初是她劝甘家文选择的景华,现在她后悔了。因为甘家文自视过高,他不甘于郭小洲之下。
“家文,不管郭小洲做出什么回答,你都要保持沉默,如果不能相融,但也不要唱对台戏……”
甘家文眸子掠过了一抹冷意,口中敷衍道:“我知道怎么做……咦!他做出了承诺,他居然承诺百分百兑付……”
同一时间,景华公园静心轩。
珊姐和黄玉婉坐着二楼客厅里,看着电视直播的新闻布会。
相比珊姐的粗犷线条和硬度,黄玉婉无论是无可挑剔的容颜,还是黄金分割线一般流畅窈窕曼妙的身材,或是那种与生俱来毫不做作的淡然神态,都和珊姐形成强烈的不同气场。
“啊,他居然承诺了?”即便珊姐不懂商业,不懂官场,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很难完成百分百兑付。当着媒体承若了,一旦完不成,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黄玉婉的眼眸在他做出承诺的瞬间,亮了。
她依旧记得京都面具舞会上最初的一瞥。那是京都春节的晚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照在舞厅中的各类人群上。郭小洲斜倚在沙上,两肘抱在胸前,那目光和舞厅中的人群毫不相衬,仿佛来自另外一个星空的人。
她看过一篇如何从坐姿判断人的文章。对于这个坐在她身旁,却压根没有看她一眼的男人,有了研究的兴趣。比如,郭小洲当时的两肘不紧不松的环抱在胸前,如果抱在下沿,是缺乏意志力的一种表象,抱在上沿,则是自信且有意念的表现,如果他的神态又很怡然自若,那这就是一种心有大志的姿态。
她记得自己不知怎么着,忽然有了跳舞的兴致。
于是,她出邀请。
他微微一愣,冲她毫无表情的欠身而起。
实际上,她看出他当时并不情愿。
一个来舞厅却又不想跳舞的男人。
这个男人今天在新闻布会上的表态令她既意外又在意料之中。如果是熊文涛,他会怎么表态呢?他的家庭教育和对官场的理解,绝不允许他犯这样的低级“错误”,他会很谨慎的把风险排除在外,而不会冒险投机。
郭小洲真的是在投机吗?
黄玉婉看着电视中他那张在微微后掠的黑下显得气宇轩昂的前额,线条清秀的嘴角浮现出自信的笑意,还有那对神采飞扬的黑眼睛。
她似乎看见了眼眸中的责任和担当。
是的,一个有雄心男人的担当。
她忽然间明白了郭小洲和熊文涛之间的区别。
一个是红色贵族,一个是草根阶层。
他们的区别先在于气质和气势。
熊文涛的确算得上精英,甚至是精英中的精英,有能力,有毅力,有意念。但实际上他没有自己和别人想象的那么强大。
如果他和郭小洲换了位置和身份,黄玉婉敢断定他走不到郭小洲现在的高度。
熊文涛不过是在宣传层面上过度包装,加上一种长久以来的高冷和自傲,被家族呵护过度,看不到自己的缺陷,这不仅欺骗了她,甚至也欺骗了熊文涛自己。
熊文涛很强,这是一个害人的“错觉”!他其实是一个已经找不着自己的男人。
郭小洲恰恰有熊文涛最需要的低调,他没有与身俱来的贵族“气质”,却一步一个台阶的培养出自己的草莽“气势”。他不装腔作势,也很少和光同尘,也鲜少在规则里曼舞。努力踏实的去面对一个个难关和对手。
当然,拥有了甘子怡之后的郭小洲无疑也开始有了“气质”。
今天他表现出来的不仅有气势,还有属于自己的气质。
但是对于郭小洲的表态,黄玉婉还是有不小的惊讶。难道郭小洲真的看好武玉昆?那么轻易的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握,这不是郭小洲的一贯风格。
至于她帮着引荐武玉昆,并不是要保证武玉昆一定能完成接盘。她只是提供一种方法和途径。至于郭小洲是和武玉昆还是何玉昆黄玉昆完成项目,那就是郭小洲自己的事情,以及考量他自身的判断力了。
除了武玉昆,他肯定还有更稳妥的选择。
黄玉婉拿起手机,拨了一股号码,“我是黄玉婉,给我查一下,最近五天,郭小洲去了些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