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因为得到了系统而肆意膨胀高估自己,他总有一天会变成那种怪物,那种自视甚高无视社会法则的怪物,他会因为自己异于常人的力量而暴走。
就像那些影视剧里常见暴走的超能力者一样,就像是蜘蛛侠世界里的那些超能力罪犯一样。
人因为选择而诞生身份和道路,一边是欲望催生的沼泽,一边是理性和社会规则,能够拥有着时刻在你身边提醒你该走哪条路的朋友是幸运的。
而楚子航对于顾桐来说就是那种意义。
顾桐一开始只是想着利用这些具现化出来的角色为自己赚钱,让自己走上人生巅峰,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都吃瘪,后来和他们相处的这些时日。
顾桐发现自己得到了更有意义的东西,他和这些每一个身上都具有着独特且伟大个性的家伙们相处,被他们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他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了比金钱更有意义的东西,那是原则,是精神,是真正将这些角色和腐烂的正常人区分开来的事物,主角之所以是主角是有原因的。
他们是主角,他们拥有着那样影响他人的力量,所以才有千千万万个龙族的读者深爱着这本小说里的那些角色,深受这本所谓的青春读物的影响,即使是江南可能要烂尾的现在,他们也对这本小说不离不弃。
这些角色的存在提醒着顾桐不自甘堕落,不向这个丑恶的世界低头,不被这个丑恶的社会低头。
唯成绩是论,步入社会,被家庭束缚,从麻木地学习到麻木地工作,到不断地应酬,融入周围同样无知且视野短浅的人,被社会同化,将自己身上的特质剥去,留下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的腐朽的灵魂。
这就是一个所谓的读了差劲本科的大学生可能过去的一生。
这是顾桐曾经认为自己会过的一生,顾桐也想着如果能够跟路明非一样就好了,没什么本事,突然变成了主角,提上七宗罪去屠龙,还有着一个超级无敌的小恶魔陪着他为他披荆斩棘,为的就是看他走上人生的巅峰。
但顾桐真的有路明非的本事吗。
他能够做到为了同伴为了朋友牺牲掉自己四分之一的性命吗,而且不是一次,是两次,是三次,甚至到龙族四路明非做出了牺牲掉自己最后四分之一性命的觉悟。
他不能做到。
路明非是独一无二的,楚子航也是。
他很想跟那些批判路明非的人大喊:“这就是你们看不起的废材?真的换了处境你们能做到一样的事情吗?”
他憎恨像他表哥这样随意向一个下定义的人,因为路明非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好就妄下定论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顾桐是个只读了高中就想着辍学的人,所以就被妄下定论一辈子都没有了前途。
他憎恨,所以不能被同化。
如果在那个时候他利用自己引以为豪的力量去把他表哥摁在地上揍了一顿,他就跟他表哥没有什么区别了,是仗着客观的优势去无情地羞辱别人的人。
区别的只是他表哥用的是辈分和学历。
而他用的是系统给予的力量。
但如果没有了系统他就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不会那样做。
“真的谢谢你们,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但这段时间没有你们我可能真的挺不过去了。”顾桐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红了,他看着公寓里的三人说。
“喂喂怎么眼睛都红了,见什么外,我还没说自己在你这白吃白喝呢。”路明非惊了。
楚子航这个闷骚面瘫这会儿似乎也有点融不入这种气氛。
彼得·帕克看着顾桐自我感动的傻样,倒是笑得很欢,他说自己也很享受在这里的这段时光,然后抱了抱顾桐,美国人就是这么开放,不像其他两个来自中国的闷骚家伙。
“真的谢谢你们,我之前都感觉自己快活不下去了”顾桐像是崩溃了一样地把藏在自己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和家人断清关系,一个人在这个狭窄的公寓里惘然地策划着自己的未来。
这样的生活换谁都撑不下去,更别说顾桐才只有十七岁,他很庆幸在这段最艰难的时光有楚子航他们陪着自己,不至于让他堕入深渊之中,不至于让他走错方向,不至于让他对生活失去希望。
顾桐在不久就冷静了下来,他擦拭着眼泪,多多少少感觉有点尴尬,之前他都用一副跟路明非差不多的嬉皮笑脸的样子来藏匿自己的那些心事,但一想到他不久就得和他们告别就忍不住说出来。
路明非为了缓解尴尬打开了一部喜剧电影,他们依旧每个晚上围在沙发前吐槽着电影情节。
路明非笑得很轻松,完全不像是那个在精神病院里被折磨读档了无数遍的倒霉主角。
楚子航虽然依旧不苟言笑,但他依旧和路明非这个话痨聊得有来有回,虽然两个人的认知不在一个层次,但他们永远都是兄弟。
彼得·帕克还是那样,他的状态很放松,只有在这个公寓里他不是那个必须背负起整座城市的孤胆英雄,而只是做着这个年纪恰好应该做的事情,晚上陪兄弟抱着爆米花看看电影。
他被所谓的责任压了太久太久,甚至都快要被压垮了,他一直都只知道自己是蜘蛛侠,是被纽约的民众寄予厚望的英雄,却忘了自己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顾桐觉得自己是女生绝对抗拒不了这样亲民的超级英雄,他跟顾桐说了自己以前曾经有一段时间放纵了自己的力量做出了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彼得·帕克在蜘蛛侠动漫里将杀害了自己的本叔叔的犯人折磨至死,那是他唯一一次夺去别人的生命,也这是这部动漫最黑暗的地方,也是这个彼得·帕克最黑暗的过去。
他认真地告诉顾桐,如果你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力量,那就是一种责任,你绝对不能因为情绪而去任意主宰自己的力量,那是一种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