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实验室里, 一台巨大的仪器滴滴闪烁，于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p>

滴。</p>

扫描身份后的电子门向两边打开，一位年轻男子快步走来, 实验室白大褂衬得他身姿挺拔清瘦，修长眼尾下点缀一颗小痣，墨色眼眸如冰封的湖泊，清冷无澜。</p>

他脚步不停，一直走到实验室的那台仪器前, 抬手输下一串代码。</p>

仪器亮起, 实验室中央, 两道光束射出, 缓缓构造出一张连接着各种精密仪器的实验椅，实验椅上还摆着一个同样连接着复杂仪器的半边式头盔。</p>

年轻男子看着那台实验椅, 沉默几秒, 轻点自己手腕间的手环。</p>

手环弹出一道光屏, 他点开一个类似于通讯录的页面，其中有个联系人被他特别设置了头像，是个咻咻往外面放射光线的小太阳。</p>

年轻男子望着那个小太阳，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笑意, 抬手发去一条消息。</p>

【我去找老师了】</p>

想了想，他又多发了一条：</p>

【今天的晚饭不要西蓝花, 胡萝卜也不行】</p>

发完这条消息，年轻男子便关闭光屏, 走向一旁的实验椅。</p>

他躺在实验椅上，取过一边的头盔，戴在自己头顶。</p>

下一秒，实验椅上的所有仪器同时亮起, 年轻男子也轻轻阖眼，很快失去了意识。</p>

——再睁眼时，他已经来到另一片空间。</p>

这里空洞、虚无，半透明的圆罩遮住一方小小的空间，正是年轻男子站着的地方。</p>

透明罩之外是更广阔无垠的天空，天空中睁开一只黑白分明的巨大眼睛，瞳孔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像个初生的稚儿，一眨不眨地注视透明罩里的人。</p>

年轻男子与那只眼睛对视几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p>

他戴在手上的白色手环早已消失，但手腕之间仿佛嵌入一块芯片，无数信息于芯片之中流淌，微微闪烁。</p>

年轻男子拉过衣袖遮住手腕，随即抬步向前走去。</p>

他的不远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安静地坐在一把白色椅子上，手捧一杯热茶。</p>

年轻男子在老人身后停下脚步：“老师。”</p>

老人头也不抬，只是慢吞吞喝了一口热茶：“又是你。”</p>

年轻男子：“我来接您出去。”</p>

老人呵呵一笑：“回去？”</p>

“你应该已经发现，现实中的我就算摘下仪器，也无法从巴别塔里脱离了吧。”</p>

年轻男子闻言微微蹙眉，但没有说话。</p>

他的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老人继续笑道：“那你应该也发现，不仅仅是我，我们周围也有人变得和我一样，在现实中沉睡不醒。”</p>

他喝着热茶，闲聊般说着：“他们把这个称为一种病，称为st综合征，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那些人并不是沉睡不醒——他们只是离开现实，来到了这里。”</p>

年轻男子：“他们不应该停留在这里，您也一样。”</p>

老人反问：“这里不好吗？没有病痛，没有死亡，更没有俗世，这里是一片完美的世界，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p>

说到这里，他目视前方，语气里带了一份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狂热与自得：“而我，就是这里的掌控者，是这里的——你们可以称之为‘神明’的存在。”</p>

年轻男子丝毫没有被这份气氛感染，他的眼眸渐渐冷了下来：“我记得最开始，您说您创造巴别塔的本意是想要构造出一片精神网络，让所有人都能通过这片精神海自由地交流，让众人之间的联系不再遥不可及。”</p>

老人：“我没有撒谎啊，我所许诺过的，不都在这个世界实现了吗？”</p>

年轻男子：“可他们已经无法回到现实。”</p>

老人：“不，他们不需要现实，因为这里会比现实更好，我会为他们打造出一片完美的桃花源。”</p>

“……”</p>

年轻男子没有说话，他沉默地后退一步，抬手，修长手指按在自己手腕之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