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零紧紧盯着路栀。</p>

一声不吭, 就那么盯着他。</p>

路栀沉默。</p>

他发现这只学弟在某些方面特别好奇，特别锲而不舍，如果得不到答案, 就会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p>

路栀往天空看了一眼，开口：“之后再告诉你，可以吗？”</p>

黎零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几秒后，不太高兴地哼哼一声：“学长刚刚都准备告诉我了！”</p>

路栀抬手摸摸黎零脑袋。</p>

黎零一下子乖乖巧巧地黏在路栀身上, 不动了。</p>

像只被顺毛顺得十分舒服的大猫。</p>

路栀看着这只黏人兮兮的学弟, 眼底浮出些许笑意。</p>

过了几秒, 黎零忽然觉得不对劲：“学长故意转移话题！”</p>

路栀：“噢。”</p>

他非常淡定地收回手：“那我不摸了。”</p>

黎零：“……”</p>

黎零一声不吭, 脑袋轻轻抵上路栀肩膀。</p>

路栀微微弯起眉眼，继续摸摸这只学弟。</p>

……</p>

放学过后, 玩家们心情忐忑地准备回到宿舍, 路栀和黎零也起身回去了。</p>

走过肖霏霏与林涉身边时, 路栀停步，对他们道：“小心。”</p>

他的嗓音添了几分温和，肖霏霏和林涉先是一愣，随即一阵感动。</p>

“谢谢路哥！”肖霏霏道, “嗯……路哥也小心！”</p>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偷偷瞄了眼路栀旁边的黎零。</p>

经过这么些天, 她和林涉几人其实已经清楚黎零并不是玩家，而是不知哪来的存在。</p>

不过, 这段日子里，黎零一直乖乖地待在路栀身边，没有对他们玩家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当然，有没有对路栀做过不好的事情, 他们就不得而知了。</p>

肖霏霏一开始还十分惧怕和提防黎零，但见多了这个苍白阴沉的青年与路栀亲昵的模样，对他的戒心也渐渐放下。</p>

只是，她始终不敢完全相信黎零——毕竟她可还记得那个从井里爬出的黑影；以及那天黎零被黑暗包围，而黑暗向他俯首称臣的模样。</p>

因此，肖霏霏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式，偷偷提醒路栀一下。</p>

路栀听到肖霏霏的话，轻轻颔首，眼眸情绪丝毫未变：“多谢。”</p>

肖霏霏：好吧，路哥肯定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p>

似乎对于黎零……路哥的底线总是要宽容很多很多。</p>

肖霏霏心里不由得生出这种感慨，她也不知这样是好是坏，于是回宿舍的路上，将自己的想法和林涉说了。</p>

林涉完全没她想得那么多，道：“怕什么啊，路哥可是一位眼，就算黎零是鬼又怎么样，他打不过路哥的。”</p>

肖霏霏：“你上次好像也是这么说的。”</p>

林涉哈哈一笑：“这是事实嘛。”</p>

“实际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应该远比我们想得复杂。”王瀚海道，“路栀的身份肯定不一般，黎零也不知从何而来，也许他们之间，还存在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故事。”</p>

“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乌托邦，一个根本不能用常理来形容的世界。有些东西浮于表面，底下却是深潭，我们还是不要贸然探索比较好。”</p>

林涉：“王老师说得对！”</p>

只是，王瀚海越是这么说，肖霏霏就越有些好奇：“路哥也是现实里的人吗？那黎零呢？”</p>

林涉：“眼肯定都和我们一样来自现实吧？只是他们特殊一点，是被乌托邦选中的人。”</p>

“至于黎零……反正就算他是个鬼，也是乌托邦造出来的鬼。”</p>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都下意识般抬头，环顾四周。</p>

夕阳沉没的天空，静静伫立的教学楼，远处操场上空飞起一群鸟儿……这是乌托邦。</p>

和现实几乎毫无差别的乌托邦。</p>

林涉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要是现在有人告诉我这就是现实，我可能根本分不出来。”</p>

肖霏霏开玩笑般地随口说道：“不行，学长你可一定要分清楚。万一副本结束之后，我们明明没有回去，却把这里当成现实，还以为自己已经回去了怎么办？”</p>

话音刚落，三人的脸上的表情就停滞了一秒。</p>

不仅如此，连落在后面，根本没听三人谈话的李鑫辉和孙张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停滞。</p>

数秒后，飞鸟掠过天空，空气再度流淌。</p>

林涉：“我们刚才……在讨论什么？”</p>

肖霏霏有些发懵：“好像在讨论路哥和黎零？”</p>

王瀚海：“好像是。”</p>

三人：“……”</p>

“算了，快点回去吧。”林涉叹息一声，“马上就是最后一天了。”</p>

今晚过后，决定他们能不能通关的第七天就会到来。</p>

他们和路栀黎零的交际也只在这个副本，不论通关与否，一旦副本结束，他们就会与路栀黎零分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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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之后的故事，他们应该永远不会得知了。</p>

——</p>

另一边，路栀和黎零也回到宿舍。</p>

夜色渐深，无月的黑幕笼罩四周。</p>

路栀躺在床上，黑夜中睁开的眼底一片清明，毫无睡意。</p>

他看着身边的黎零，知道这是他和这只学弟在这里待的最后一个晚上。</p>

黎零依然含笑注视着路栀，贴贴他的脸庞：“学长不睡吗？”</p>

路栀摇摇头：“我不太困。”</p>

黎零又轻轻勾着路栀指尖，晃了晃：“那要我唱歌哄学长吗？”</p>

路栀立马道：“不要。”</p>

黎零：“……”</p>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回绝得太快太坚定，路栀又放缓声音：“今天晚上不要，我想多和你聊聊天。”</p>

黎零听到这话，又高兴了起来。</p>

“好呀，”他道，“学长想和我聊什么？”</p>

路栀想了想，道：“下个副本，你打算怎么找到我？”</p>

黎零眉眼微弯：“离开副本之前我拉着学长的手，这样就能和学长一起走了。”</p>

路栀：“可是，这样行得通吗？”</p>

他并不能带其他人穿越副本。</p>

“我说可以就可以，”黎零搂住他，语气还有点小自信，“学长不用担心。”</p>

路栀轻轻“唔”了一声。</p>

既然这只学弟说可以，那他就会相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