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敞开, 叶雁斐窝在床上，一声不吭。</p>
费燕茴：“你还好吧？别怕，有我看着你呢, 而且路哥就在旁边，不会有事的。”</p>
叶雁斐默默听着她的话，只觉这个人真吵，听得他有些烦躁。</p>
他很想出声让费燕茴闭嘴，可看到女友担心的脸, 又忍住了。</p>
自从进入房间后, 叶雁斐心头一直盘旋着一股烦闷愤郁的躁气。他知道, 是因为外面的大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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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宋晚空和安星子还在的时候, 那雾气就诱导他们心情烦躁、生出争执与猜疑，而现在, 这股熟悉的感觉又上来了。</p>
我要忍住。</p>
叶雁斐心想。</p>
熬过今晚, 明天就是第八天, 离副本结束只剩下两天……熬过去就好了。</p>
他抱住被子，目光胡乱漂移，又落在窗外。</p>
窗户紧闭，外面是厚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p>
——</p>
另一边, 路栀难得地没有犯困。</p>
因为没有困意，所以他和黎零守夜守得有些无聊, 两人慢悠悠地聊了会天，为了消磨时间, 甚至开始玩猜拳。</p>
“我赢了。”</p>
路栀比了个剪刀手，笑吟吟地道：“你输给我一颗糖。”</p>
黎零：“？”</p>
黎零开始大声叭叭：“我本来就没有糖！”</p>
路栀想想也是，这只学弟鬼的糖都是他给的，于是又笑吟吟地道：“那你下个副本少吃一颗糖。”</p>
黎零：“？？？”</p>
路栀语气温温和和：“少吃糖, 对你的牙好哦。”</p>
黎零：“……”</p>
黎零委屈巴巴。</p>
两人又玩了几盘猜拳，路栀连赢，导致黎零心疼地少了好几颗糖。</p>
好几颗！</p>
“不行，这对我不公平！”几分钟后，黎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学长欺负人！”</p>
路栀眨眨眼：“我哪有欺负你？”</p>
黎零：“输了我就丢糖，可是赢了没有奖励——所以下一把开始，我每赢一次，学长都要给我一颗糖！”</p>
路栀沉默。</p>
黎零一声不吭地把脸埋进路栀肩膀里，开始挨着他蹭来蹭去。</p>
路栀被他蹭得心软，只能笑着道：“好吧好吧，都听你的。”</p>
黎零一下子高兴了。</p>
然后又连输四把。</p>
黎零：“……”</p>
路栀：“噗。”</p>
黎零的眼神实在委屈，他没忍住笑出来，摸摸这只学弟的脑袋：“还来吗？”</p>
黎零：“……不来了！”</p>
随即又道：“学长欺负我！”</p>
路栀：“我才没有欺负你呢，我们猜拳之前都说好了。”</p>
黎零：“我不管，学长就是欺负我，学长不给我糖吃！”</p>
他刚刚算了算，自己少了整整十颗糖，搞不好下个副本，他直接没有糖吃了！</p>
于是眼巴巴地看着路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p>
路栀：“……唔，那就减掉一半的糖？”</p>
黎零眼睛一亮，但又很快恢复回刚才的模样。</p>
依然眼巴巴地看着路栀，可怜兮兮的。</p>
路栀：“……”</p>
撒娇鬼。</p>
最后，黎零高高兴兴地把自己下个副本的糖都拿了回来，继续和学长玩输了也不会丢糖的猜拳。</p>
不过他依然赢少输多，还经常连输，于是在一次路栀比了个“布”后，他慢悠悠比了个“六”。</p>
然后：“学长是五，我是六，我比学长大。”</p>
路栀：“？”</p>
什么歪理。</p>
路栀拍了一下黎零脑袋，正要说什么，神色忽然一凝。</p>
随即，他直接站起，拉着黎零的手：“快走，出事了！”</p>
——不久前。</p>
叶雁斐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忽然出声：“窗户好像没关好。”</p>
“是吗？”费燕茴闻言也看向窗户，“哪里没关好，不是已经锁上了吗？”</p>
叶雁斐没吭声，而是从床上下来，一步步走到窗边。</p>
费燕茴一直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当即起身冲过去：“停下！”</p>
话音刚落，叶雁斐已经推开窗户，一脚踩在窗沿边，纵身一跃——</p>
他没有摔下去。</p>
费燕茴拽住了他。</p>
尽管如此，叶雁斐依然全身悬挂于窗外，雾气迫不及待地从四面八方涌来，眨眼将他包围。</p>
叶雁斐只觉皮肤好像被利刃硬生生撕扯下来，疼得他当即惨叫出声，身体不停挣动。</p>
费燕茴虽然只有一只手伸出窗外，却也疼得面目扭曲，加上叶雁斐开始挣扎，她只觉自己抓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烧得滚烫、足有千斤重的秤砣。</p>
——尽管如此，她也依然死死抓着叶雁斐的手臂，不肯松开。</p>
可是，她的力气拽住一个男人已是勉强，此时根本无法把叶雁斐往上拉。</p>
两人僵在窗边，如同忍受地狱酷刑。费燕茴猛地扭头，声音嘶哑地冲门口喊道：“救——”</p>
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叶雁斐跳窗到费燕茴求救不过短短数秒，尽管如此，当费燕茴回头的那一刻，她已经看到门口路栀和黎零的身影。</p>
他们第一时间赶了过来。</p>
见到他们，费燕茴犹如溺水之人抓住生机，大惊大喜之下都快哭了出来：“路哥救命！我快拉不住了！”</p>
说话间，路栀已经冲到窗户边，毫不犹豫地伸手——</p>
与此同时，一道厚重且贯穿力极强的厉啸自大雾深处响起！</p>
这声厉啸震得人耳膜剧疼，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穿，费燕茴条件反射地捂住耳朵，想挡住那声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