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是半圆的月亮，此刻居然圆如满月。</p>

月光依然皎洁如白霜，但不知是不是路栀的错觉，他似乎看见那轮圆月的周边……隐约有点红色的光芒。</p>

一下子，路栀想起村中日志里的那句话。</p>

【xx年，村中出现红月】</p>

路栀当即转向黎零：“从我们进入喜堂到现在，一共过去多久了？”</p>

黎零想了想：“过去很久了吧。”</p>

路栀意识到哪里不对：“那为什么天还没亮，而且，月亮会变成这样？”</p>

他总觉得这个夜晚格外漫长，似乎，没有天亮。</p>

还是说……他们已经历过一个晚上，现在是第二个晚上了？</p>

“学长不用担心，”黎零道，“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不是吗？”</p>

路栀轻按额头：“你说的没错……等我们拿到那幅画，先回村里吧。”</p>

他们已经和温星几人分别许久，是时候该回去汇合了。</p>

那幅油画就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路栀将它拾起展开，画中的少女依然笑颜如花，好像只是一幅普通的画。</p>

路栀若有所思。</p>

画已经到他的手中，如果这是其中一个恶鬼的心爱之物，系统的提示应该已经响起。</p>

为什么？是他们遗漏了什么线索，还是说……</p>

路栀观察画中的内容，过了一会，忽然喃喃出声：“心爱之物……”</p>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扭头，对上黎零视线。</p>

黎零正含笑看着他，眼眸深黑专注，只倒映出他一人身影。</p>

路栀静静地与他对视几秒：“我发现，我们还有一个地方没去。”</p>

黎零：“什么地方？我陪学长去。”</p>

路栀指着这幅画。</p>

画中的少女站在花朵盛开的山野，抱着一束小花，回眸一笑。</p>

而在少女身后，油画的远景之中……有一间小小的瓦屋。</p>

一间路栀非常熟悉的，小小瓦屋。</p>

“如果这是德送给珍的画，那么画中场景对德来说，应该也有特殊意义。”</p>

路栀道。</p>

“我想，我知道他们信中的‘老地方’在哪里了。”</p>

——</p>

“路哥！路哥你们终于回来了！”</p>

村子中间的喜堂前，温星几人终于等到路栀和黎零，几乎要喜极而涕。</p>

“太好了！我们都等你们一天一夜了！”</p>

路栀：“一天一夜？”</p>

“对啊对啊！”</p>

温星一个劲点头。</p>

“你们离开没多久就天亮了，我们也不敢回去，只能在这等着，结果整整一个白天，都不见你们回来！”</p>

如果路栀和黎零刚刚没有出现，他们已经进喜堂找人了。</p>

路栀沉默。</p>

一切果真和他想的一样，他和黎零离开了整整两个晚上。</p>

只是，因为他们一直经历幻境，所以连什么时候天亮都不知道。</p>

不过，这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p>

路栀：“你们听我说。”</p>

他将自己和黎零这两个晚上的经历说了出来，众人听完，都是目瞪口呆。</p>

“德……原来是女的？！”</p>

乔松许大惊。</p>

“我看这名字，一直以为她是个男人呢！”</p>

鹿小冰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德和珍都死了？为什么会这样？”</p>

温遥道：“会不会……是珍骗了德？”</p>

”她知道自己被祈福仪式选中，也知道自己的结局，但她不想死，所以哄骗了德，让德在不知情中代替她参加祈福仪式。”</p>

“德没想到自己会被爱人背叛，死后心怀恨意，化为恶鬼找珍复仇，将她杀死了？”</p>

温星：“诶！你说的很有道理，搞不好就是这样！”</p>

乔松许：“我现在不想知道她们两个怎么样！”</p>

“怎么会有两个恶鬼！那我们不是要找齐两件恶鬼的心爱之物？！天啊！我们现在连一件都没找到！”</p>

“……”</p>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是一惊。</p>

“恶鬼的心爱之物，未必有两件。”</p>

清悦的嗓音落在耳边，众人循声望去，看见路栀在他们面前展开一幅油画，语气不带波澜。</p>

“现在，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吧。”</p>

——</p>

不知过了多久，以画中瓦屋的位置作为标记，路栀终于找到画中那片山野。</p>

圆月落下白霜，山野间盛开一朵朵小小的花，沐浴月光。</p>

他们站在一棵树下，明明不远处花朵繁盛，这棵大树却已枯死，瘦长的枯枝交错，如人诡异舞动的肢体。</p>

路栀停步，展开画卷：“是这里没错。”</p>

温星几人环顾四周，面色茫然：“虽然这里很漂亮……可是什么都没有啊。”</p>

路栀没说话，而是竖起画卷，与眼前的山野对比。</p>

黎零就在他身边，脑袋靠在他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p>

今天的学弟格外黏人，一路上都是这么黏过来的，路栀已经习惯了。</p>

他观察手中的油画，画中的山野与眼前真实的山野几乎重合，就连远处的小小瓦屋都位置一致。</p>

这就是德与珍常常相见的地方。</p>

是她们的约定之地。</p>

温星也凑过来：“居然一模一样诶，画得真好。”</p>

路栀：“……不对。”</p>

他发现什么，眼神微凝：“有个地方不一样。”</p>

温星一惊：“什么？”</p>

路栀回头。</p>

油画里，没有他们身后的枯树。</p>

路栀脑海里划过什么想法，把油画塞给黎零：“你拿着这幅画，帮我看一看。”</p>

黎零：“唔，学长要看什么？”</p>

路栀后退几步。</p>

“现在，我是画中少女的位置吗？”</p>

黎零拿起画比对一下：“不是，再后退一点。”</p>

路栀又后退一步。</p>

“再向右一点。”</p>

“太过了，学长向左。”</p>

“嗯……再后退半步。”</p>

黎零观察一秒，微微笑了起来。</p>

“对，就是这个位置。”</p>

路栀背对黎零，回头。</p>

他现在的身影，与油画中的少女重合。</p>

月光依旧清冷，伴随路栀目光，落在那棵枯树间。</p>

这一刻，明明空无一人的枯树下……突然出现一道吊在半空的身影。</p>

那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少女。</p>

她的脸色青白不似活人，眼睛睁得很大，身体僵直，脖子以一个十分不自然的姿势歪斜，好像被硬生生折断。</p>

而在她纤细的脖颈间，缠绕一根粗绳。</p>

粗绳一头缠在枯枝之间，不知是绳子勾住枯树，还是枯树死死扯住绳子。</p>

少女僵直的身体被枯树吊在半空，那双睁大的、血丝密布的眼睛里，直勾勾盯着前方。</p>

此时，离枯树最近的就是黎零。</p>

路栀猝惊：“黎零！跑！”</p>

他说出这句话时，已经向黎零冲去。</p>

黎零却依然无知无觉，甚至慢悠悠地回了个头。</p>

他与枯树下的女鬼对上视线。</p>

下一秒，黎零扭头，抱住已经冲到自己身边的路栀。</p>

“学长。”</p>

肤色苍白、眸色深黑的青年理直气壮地将脸埋进路栀怀中，闷闷地道。</p>

“它好恐怖，还吓我。”</p>

“我走不动路了，学长抱我。”</p>

路栀：“……”</p>

女鬼：“……”</p>

女鬼龇牙咧嘴：“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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