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儿,一个妇人而已。夜不归家还在外面闲逛,也难怪被人轻薄。母后知你气恼,但这事与你外祖父和舅舅没有半点关系。依哀家看,都是那萧旻天借机生事,他的目的是针对魏家。这些年来,若不是有你外祖父和你舅舅苦苦与他周旋,只怕是我们母子二人早已没了活路…”
说着,魏太后抹起眼泪来。
燕青立马化身孝子,“母后,是儿臣不好。儿臣也是一时气不过,哪里不知道外祖父和舅舅的忠心。可恨那萧旻天权大势大,他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实在是害怕,害怕有朝一日他会篡位。”
“皇儿。”魏太后美艳的脸上现出一抹哀切,“你知道就好。母后不求别的,只求你快些长大亲政。萧旻天一日不除,我们母子便要担惊受怕。母后盼着你能手刃这贼子,不再受制于人。”
“母后放心,朕一定要杀了他!”燕青表情阴戾,心下却是冷笑。魏家还不忘拿她当刀,让她与萧应对上。他们也不想想,以魏家之力都不能与姓萧的抗衡,她单枪匹马的怎么会是萧应的对手。
如果皇位和江山注定不保,她更愿意将它们拱手让给萧应。萧应再是手段狠辣,其行事政令皆是有利于底层百姓。而魏家,从上到下都坏透了。若是江山落到魏家的手中,只怕百姓全没了活路。
魏太后走后,她终于可以歇着了。
只是明明身体乏累,脑子竟是无比的清醒。一时是纠结自己的小命,一时又是感慨无奈的人生。
一夜多梦,早起时哈欠连连。
上朝之后,索性闭目养神。她听到有太监宣读圣旨,正是昨夜萧应说的夜禁与奸淫之罪刑罚,然后她又听到魏太师气急败坏的声音。
魏太师原本是要狠狠指责萧应的,死的那人是魏家的嫡系,死里逃生的是他岳家的堂侄。谁成想萧旻天欺人太甚,杀了魏家的人反而得寸进尺。
“陛下,萧大人分明是公报私仇!他一直忌讳我们魏家,处处与我们魏家做对。男女之事你情我愿,臣的侄孙不过是与女子在街市调情,他竟然当街杀人!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还请陛下还我们魏家一个公道!”
燕青真不想睁开眼睛,她不想看到魏太师那张精明算计的脸。她明明亲眼所见,是他的侄孙试图侵犯那妇人,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变成了男欢女爱。
比起他来,萧应反倒有几分可取之处。萧应再是残忍噬血,所杀之人却并非无辜。反正这龙椅她也坐不稳,与其让魏家人上位,还不如顺水推舟送给萧应做人情。
她装做似梦非醒的样子,茫然地睁开眼,“魏太师,你方才说什么?“
魏太师气得不轻,“陛下!您是亲眼所见的,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
哟,这还哭上了。
燕青头疼不已,她能做什么主?如果她能做主,朝中会是这样的局面吗?再说就算是她能做主,她也不能助纣为虐。
“魏太师,朕以为萧大人做得没错。你是不知道,入夜之后明安城乱得很。依朕看确实应该好好治理一番,此事朕已全权交给萧大人。你们若有什么意见,尽管找萧大人商议。”说完,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再次闭上眼睛。
做皇帝做到她这个份上,装聋作哑或许还能活得久一些。她这般模样把魏太师气得差点吐血,暗道果真是一个扶不起的废物。
朝臣们见惯不惯,一个个默不作声。
萧应不动如山,完全不用正眼看魏太师。
魏太师气得胡须乱抖,萧旻天当街杀了他的侄孙,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可恨的是赵齐两家都投靠了萧家,剩下的王家在朝中又无人。仅剩他们魏家苦苦撑着,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他的目光落在朱台之上,精明的眼中升出无数的算计,还有一丝狠戾。
燕青不用睁眼,也能感觉到令人极不舒服的目光。魏家不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这个傀儡不好当,如果萧旻天想图个好名声,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看在她退位让贤的份上留她一条命。
若是能弄个太上皇当一当,那就好了。一想到以后萧旻天要叫自己一声太上皇,她就乐不可支。
不知不觉,她嘴角泛起笑意。
突然一道寒光直直射过来,那样的冷意,除了萧应还能有谁。
坏了。
她暗道不好,自己这是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