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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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讲啥人啊?”另一个男的声音。

“喏,就是那个充好人的瘪三。”

接着,周丽就听到了如下一件事:

这个姓郭的原来是s区规划局局长助理,两年前升到区建交委当副主任,今年又主持建交委工作了。哑嗓子所在的旧居是典型的棚户区,今年初旧改。这片棚户区是边角料了,夹在两个新型住宅区的中间,才二十几户,实际上没法列入旧改,区里动了个脑筋,据说是这个姓郭的主意,以建造社区文化中心的名义,把这二十多户居住困难户迁走。本来是件好事,老百姓很开心,也很配合。不过,到了哑嗓子这里卡住了。二十多年前,哑嗓子家就搭建了十多平米的临时建筑,当时谁也想不到去办个什么证。这次核算补偿面积时,政府部门提出要剔除这块违章。邻居们有类似情况的都听从了。但哑嗓子觉得他家小孩多,虽然如今都搬出去了,爷娘这点财产不够分,他们就拖到最后与政府谈斤头。就剩一家人家了,s区政府钞票多来兮,也不在乎这点。工作组却不同意。就僵持了下来。想不到,这姓郭的出了个馊主意,他让一个部下,是哑嗓子小学的同学来约他出去吃老酒。哑嗓子是弄堂里出了名的“酒糊涂”,结果两杯七宝大曲下去,被掏出了隐情。原来,为了多分到点补偿,他打通派出所一个朋友关节,把他儿子、儿媳户口在这里户口已被冻结后又偷偷弄进去了。结果,姓郭的就趁机大做文章,派出所朋友吃了处分,他儿子儿媳户口退回原地,此事传开后,弄得他们一家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隔壁三毛的老爹居然还两次把粪便涂在他老家大门上。真是触霉头!而且姓郭的还联系了法院,要走什么司法程序。没办法他只能认输。

“娘额,狠角色!”另一个说道,“不过,你也吃心忒大。像那这种边角料没法再搞商业开发,政府只能贴钞票。你们还想趁机发大财,不大应该。”

“唉,不谈了。自认倒霉。”哑嗓子找了个台阶。

狠角色!周丽心里喃喃自语。那他为什么在我们这件事情上倒一让再让呢?开始怀疑他酒驾,心虚,想息事宁人。后来不是。那么,既然已经说出口的事,就不便收回,那是面子关系。可到了要他留下来,他完全可以找个理由脱身,为什么他又屈从了呢?蓦地,她想到了他偷偷凝视她的那两道目光,不禁一凛。

手术很成功,人安排进了病房。姓郭的去张罗护工去了。

母亲还没有从麻醉中恢复意识。周丽坐在一旁守护着。

病房门被悄悄推开了,岑总编带着行政办主任进来了。周丽很是意外,她激动地站了起来。行政办主任把一捧寓意早日康复平安的康乃馨捧花搁在了床头柜上。岑总编关切地询问了老人的情况,又略略附身观察了一番老人的脸色,略感放心地点了点头。

“岑总,我明天就可以上班。护工都落实好了。”周丽有点急切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