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提往前几步,又看了眼老太太,双手举起行叉手礼,并弯腰作揖。
只行礼,不再唱喏。
“好好,来,坐。”
老太太眉眼带着笑意,伸手引着叶提坐下。
叶提早早熟悉这些礼仪,自不会与老太太并坐,而选了挨着老太太的下席,待老太太坐下,他才坐。
老太太微微点头,看向房妈妈,“天气凉,去,给表少爷端一碗热汤来。”
叶提当即起身拜谢。
没办法,如今仁宗以孝治天下。
“坐吧,病才刚好吧?”老太太慈蔼问道。
对外戚,老太太于叶提的态度比起其他,算是很好的。
一是可怜叶提身世,二是照顾盛纮面子,再有,叶提着实生得一副好颜色。
人都是视觉动物,瞧着舒心养眼与瞧着难受生厌不自觉地会影响表情、语言。
“祖母明鉴,孙儿病疴尽去,特来请安。”叶提回道。
老太太摆摆手,“无妨,早前就说过,免了你的晨昏定省。”
“不敢瞒祖母,前几日听闻祖母身感异恙,来不及探望,自己倒病了,适病愈,便即刻赶来,如今瞧见祖母安好,孙儿才放心。”
叶提平缓道来,话语间听得出的诚恳。
瞧他如今沉稳大气,端庄有礼,不复往日,老太太眼里露出欣赏,也多了几分亲近,“我只是小病,无碍无碍,倒是你,大病初愈,须多加小心才是。”
“谢祖母关心。”叶提又起身拜谢。
“好了,坐下坐下,待会一起用早食。”老太太语气带着点嫌弃,似是责怪他这礼多。
“不敢瞒祖母,孙儿此前已在院里用过早食,今来除请祖母安,也是来拜谢祖母在孙儿生病期间对孙儿的照顾。”
见气氛差不多,叶提自然地引出话题。
答应帮人通气,自该说到做到。
照顾?
老太太不由疑惑。
这话从何来?
看他神情真挚,不似反话激人。
老太太收起疑色,道,“那时说你病入膏肓,药石难医,我倒是有让厨房多注意你的吃食,照顾一说谈不上。”
这下轮到叶提疑惑,脸上不遮掩的疑惑,“孙儿昨晚病愈,听闻这些天,院里的吃食是祖母院里的小蕊女使送的,孙儿以为是祖母特意吩咐。”
当然,疑惑是装的。
成年人的心思,少年人的表情,任谁都不能怀疑他话里有别的意图。
“小蕊?”老太太蹙眉不解。
她是宫里养过一阵的,望着叶提的脸,有几个瞬间,她不是不怀疑叶提意有所指,却还是被他的纯真清澈的目光打散。
也恰好,房妈妈端着一碗热汤来,打了个岔,她心里也便信了叶提真是来拜谢的。
“来,喝口热汤,去去寒。”
此时非彼时。
不能当着仆人的面,细斟有无。
再有,她素来严谨,凡事须有十二分把握才发作。
“谢祖母。”
叶提端着热汤,喝了几口,又与老太太闲聊几句后,以还要请盛纮安为理由离开。
老太太送了两步,看着他出中堂,脸上的笑意渐散,看向房妈妈,“去,把李家的和院里叫小蕊的女使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