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筵席直从晌午喝到入夜,众人各怀心事,却都不便吐露,喝到最后尽皆酩酊。石步岩的副官和司机分驾他与郭心阳的车驾,将众人挨个送回家去,才不致他们酒后失态。
那日过后,雍澈白天里在学校帮忙,晚间回家尚要备考,雍家虽远不似往常热闹,他却未觉有异。
不觉又过了二十余日,郎元钧独自一人自兰西县来沈阳城参加雍池和秋丛的订婚仪式,雍澈从火车站将他接到家里,雍白见这未来侄女婿方一进院,眼眶忽的一红,转身便回了屋里。
“哟,大伯这是唱哪一出啊?”郎元钧不解道,“怎么一见我这就要哭啊”
雍澈将他带来的贺礼放在院内石几上,喟叹道:“这你有何不知,你一来,溪走的日子就不远了。保不齐,爹还想起了三叔。”
郎元钧拍了拍脑袋,“是这么回事啊!得,那我这两天少在他面前晃悠,免得惹他不痛快。”
雍澈将他让进厅堂,沏好茶水,落座方道:“师兄,弟弟劝你一句,甭躲着我爹,当着他的面对溪好些,这样他才放心。”
“瞧你这话说的!”郎元钧道,“当不当他面我也对溪好啊!”
雍澈笑道:“师兄所言甚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人不拘节,从前又是说惯了上句的,不擅察言观色,以后在我家里,细微处多留意些,让我爹看在眼里,这才算打在点儿上。”
郎元钧茅塞顿的点了点头,又含笑道:“我说师弟,你们雍家世字辈的子我见得多了,不是损你,这些人里就数你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甭说世彪师弟,就那个旁门的雍世彧你也比不了啊!现在怎么比谁都明镜?”
雍澈拍着他的手,动情道:“师兄,三叔不在了,我的功夫也不成了,我若还似从前般顽劣,如何替父分忧?”
郎元钧眨了眨眼,“不是,我说师弟,你这话说的我臊得慌啊,你这从不出格的人,当着我面还敢说顽劣?”
雍澈摆了摆手,“师兄,你自己晓得便好,今后成了家稳重些,对溪好些,不要欺负她。”
“得了吧!”郎元钧苦笑道,“咱先不说你家三姑奶奶那脾气,哪是吃亏的主?单说她那能耐,比我可是些微不差啊!我敢欺负她?她成天捶打我多少回你也不是没瞧见!”
雍澈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你得了三叔的迦叶饮光掌,终有一日会强过溪的。”
郎元钧正色道:“师弟,你那功夫当真捡不起来了?”
雍澈皱了皱眉,“早先我还试着练练内息,除了解乏提神外,再无益处,练功夫也只剩下空架子。最近事忙,更无暇去练。好在我有医病这傍身的手艺丢不了,怎么都有口饭吃,门中又有你和世彪大哥继承三叔衣钵,这便无憾了。”
二人闲聊两句,又去拜见了吴氏李氏两个长辈,这才安排郎元钧在燕怡堂铺子里住下,以避风言。
未几日,秋丛来访,向雍白禀明其母将于三日后抵沈,以赴四日后订婚仪式。寒暄过后,他不多逗留,辞别众长辈与郎元钧后,独拉雍澈出了院子。<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