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好意思的付过酒资,又在街上饱饱的吃了早点。()他实在很饿,却记不得昨夜到底吐过几次。
到家之时,父叔都已不在,雍泠、雍溪两个妹妹也都上学去了。母亲吴氏和婶母李氏见他一身酒气,满眼通红的回来,不禁关切的问了两句,他也只推说今日无课,昨夜喝过酒留宿在同学家里,说完便走进石步岩寄居的客房。
甫一进屋,但见房中空无一人,他赶紧出去问过吴氏李氏,方知石步岩昨日已然离去,说是去了朋友家暂住,许是不回来了。
雍澈心想,石步岩朋友不多,若可被他称为朋友的,定是妥当之人。他不愿牵累自己,如之奈何?想通此节,也不沐浴更衣,回屋倒头又睡。
午间吃饭,母亲吴氏如何也唤不起他,只得放下一碗素面在他书案上,待他醒了自行进食。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吴氏又再进来,使劲推了推他,关切道:“儿啊,快醒醒,有位先生来找你呢!”
雍澈听了这话好几个不愿意,可不知来人是谁,只得起床更衣擦面,看了眼时间,竟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他满心疑问的走进正屋,未曾想到来人竟是医学院的师兄、军医社的前任社长王元化。
“元化兄大驾光临,弟有失远迎!”雍澈拱手道。
王元化嘿嘿笑道:“咱哥俩甭客套了。说说吧,你咋回事?昨晚查寝你不在屋,今天又缺了课,先生们都不高兴了!还是老燕给搪塞过去的,又差我到你家来瞧个清楚。”
“燕先生?”
“嗯呗!”王元化喝了口茶,又道:“他扯谎说你身体抱恙,是他给你开的条子让你出门。你倒说说,昨儿你咋出的校门,又出来干啥了?”
雍澈吱唔道:“昨天事出仓促,我便翻墙出来的…”
王元化听了皱眉道:“你子是越来越疯了,我早跟你说过,那‘尚行三友’不是啥老实人物,你偏不听!这回倒好,跟他们搅在一起,你这本分人也开始愈发出格了!听我的,安安稳稳的混到毕业,到官府谋个差事,最不济也去医院当个大夫,那都是很体面的…”
“元化兄,你是知道的,我,我得回家当郎中卖药…”
“得了吧!”王元化不屑道,“莫怪我说话不会绕弯,若要守着你家的燕怡堂,还用得着上大学啊?”
雍澈闻言摇了摇头,苦笑道:“元化兄,我这两日实在不想回去,这周你帮我跟燕先生告个假吧,下礼拜一我再回校。”
“那总得有个由头啊!”
雍澈木然道:“你我都是学医之人,随口编出个把病来,怕不是啥难事吧…”
王元化劝不得他,只得答应,看看时间快到晚间门禁,便与雍澈道别,径自返校。
晚间父叔诸妹回到家中,少不得问他为何在家,雍澈只是扯谎一周无课,要写论文,学校吵闹,便回家撰写,好歹算是瞒了过去。
这一晚雍澈寝食难安,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最后一次与连闻歌相见时她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最后强颜欢笑间的呜咽。
他躺在床上,看着榻上的帷挂,只觉千丝如相思,万结似情劫,纵横交错,却远不如心中百转千回,萦肠挂肚。
好容易挨到天亮,看着秋晖撒入房中,他却来了沉沉睡意。这一觉不知睡到何时,朦胧中又被母亲吴氏叫醒。
“儿啊,快起来,门口有个姑娘来找你!”
雍澈听了猛地起身,“姑娘?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