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母在说起宁思的时候,任谁都可以直观的察觉,她言语间更比旁人多了一抹感激的情绪。(看啦又看小说网)她感激这个要强的儿子凭借一己之力,为这个早已没落的家族争得了一丝难得的荣耀,让她这个母亲可以久违的抬起头来与人说话。
雍澈见了宁母的神情,不忍将她的话打断,倒是郭心阳躬身笑道:“宁大婶,今儿我们来还真不是找和叶兄的。”
“那是…”宁母闻言颇为不解。
雍澈吞吞吐吐道:“婶子,这事,这事还真不知怎么跟您张嘴…我们学校艺术节快到了,我俩,我俩想跟宁大叔学出戏…”
宁老板艺冠奉天梨园,他的名头远在儿子宁思之上,可作为宁家的女主人,宁母显然更喜欢儿子所带来的荣耀。她并非瞧不起自己的丈夫,而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往昔的贵族血液,天然的轻看丈夫从事的行当。
宁母抬手向后院一指,慨叹道:“那你们来的正好,老家伙正在后院练功呢…”
郭雍二人躬身谢过,不敢再发一言,默默走向后院。却听宁母低声喊住雍澈,“来了好歹吃了饭再走,今天宁思回家吃饭,我特意炖了酸菜血肠…”
雍澈虽知宁家家境已经远不如以往,可一锅酸菜血肠已算是犒劳儿子的盛宴,这难免让他心生感慨。
后院的雪堆已经初融了,院子里湿嗒嗒的,梨树还未吐芽,却已略有生气。只穿了单薄褂衫的宁老板将腿直直的压在树枝上,低低吟唱着晚间要演的曲目。
他的身材虽略有发福,可谁都看得出他的腿脚利落,精神矍铄,自得其乐。
雍澈拉住郭心阳,直等到宁老板唱完一出,这才走近前去,拱手道:“宁大叔,侄雍澈来给您老请安!”
宁老板利索的将腿从树上抽了下来,潇洒的拂手笑道:“免了!”
雍澈与宁家相交多年,此时不需寒暄,直接向他讲明来意,宁老板微一皱眉道:“三岔口?科班出身的武生也不是谁都能演的!你俩虽都有功夫底子,可想来这一出儿,没个把年的苦功也学不来啊!”
雍澈答道:“叔,像不像,摆成样。我们不比您在台上伺候座儿们,就是在学校演个节目,没想真的一招一式按原本儿来。”
宁老板嗯了一声,又问道:“那你俩谁扮任堂惠,谁扮刘利华啊?”
郭心阳道:“正要请教宁老板,哪个角儿稍难些?”
宁老板拿起几上的茶壶,吧嗒吧嗒喝了两口,“任堂惠虽有二十八个旋子,可那刘利华闪转腾挪间活儿不断,明眼人都知道,还是刘利华难些。”
郭心阳笑道:“那我便学那刘利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