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雍澈起身练完功夫擦身洗漱过后,便迈进饭厅吃饭,见三个妹妹在桌前置放碗筷,便偷偷绕到雍溪身后,低声问道:“昨儿回来晚,没过去瞧你,你宁哥也托我问你,没啥事吧?”
雍溪向来自诩功夫过人,昨日之事已引为平生大辱,听了雍澈这话瞪他一眼,冷道:“我能有什么事,那几个蟊贼还没伤我的能耐!”
“那你没跟爹爹和三叔说吧?”
雍溪哐当放下碗筷,“你以为我像你啊,芝麻绿豆的事也跟他们嘀咕!”
雍澈见雍池、雍泠已向这边看了过来,忙低声道:“好好好,雍女侠武功盖世,万夫莫敌,一个人就能摆平,为兄多嘴了,您忙着,您忙着…”
吃完早饭,雍澈想到好久未去柜上帮忙,也怕自己手艺生疏,便换了身长衫,蹬上双黑布千层底,出了院门穿过巷子上了正街,到了自家燕怡堂老铺。(看啦又看手机版)见雍白不在前厅,他便在厅内转了一圈,自和堂里管事、堂医打过招呼,寻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屁股还没坐热,就见门外进来一人张头探脑。柜上主事见这人虽穿着便装,可举手投足间的做派像是官家人物,赶忙上前招呼。没两句话,便问明不是买药,却是来寻少东家的。
这个把月来,鲁征超或亲自来请,或差人来迎,铺子里从上到下已知雍澈少东家和帅府搭上了关系,恐怕将来这燕怡堂是要在他手里光大,是以人人与他恭敬更胜往日。主事见这位又是来请少东家的,忙引到雍澈桌前,又引二人到后堂看茶叙话。来人不多寒暄,只说是奉了鲁长官命令,来铺里请雍澈过去。
雍澈心道,还真让郭心阳言中了,这会儿离上次见少帅只半月有余,鲁征超今天来请自己,多半还是奉了帅令。念及此处,雍澈谦声问道:“这位长官,不知鲁长官是单请我一人,还是也请了旁人?”
那便装军官笑道:“雍公子果然料事如神,我还奉命请了郭公子,这会儿他人已在外面的车上,就等请到您便一同去北大营。”
雍澈疑道:“去哪?”
“北大营。”
雍澈心下大奇,那北大营是卫戍奉天的精锐营盘所在,那鲁征超官职虽高,却只是个副官,请自己去北大营作甚?
他正自费解,忽想到郭心阳已在车上,不妨问问他去。当下便穿到后厅,跟父亲雍白道明前由,出了燕怡堂店门上得车来。
郭心阳在军用吉普车后排座椅上坐得并不舒服,他蜷着身子向雍澈挤出一丝苦笑。雍澈坐在他身侧,伴着汽车启动的嗡鸣声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郭心阳只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汽车驶过四平街一路向东,出了内城折而向北,直开了半个钟头,到了城郊方在一处军营哨卡方才停下。开车的军官向哨兵亮了证件,放行过后,汽车又一路向营盘深处驶去,一路上见不到大股兵勇,只偶尔有巡逻的哨兵,直到一座钢筋水泥建成的楼之前,汽车才慢慢停下。
那军官率先下车,“这便是司令部了,鲁副官就在里面候着二位,请随我来。”
二人随他进去,这楼在外看来虽简陋不堪,可内里却着实大气,虽算不上恢弘,可也立柱高耸,厅堂通透。三人进了一间没有门牌的屋子,房间内只有南墙近顶棚的地方开了细细的一条算不上窗户的缝隙,虽也有玻璃罩着,可采光并不甚好,是以白日里仍需开着电灯。鲁征超就坐在这个房间的沙发里,抽烟看报,似乎已等了一阵子。
他见二人进了屋,便放下报纸,掐灭香烟,朝二人笑笑,“你们来了啦,别客气,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