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燕怡堂诸人见雍书应允收县太爷的公子为徒,先是觉着大有面子,实是大喜之事,后又有人面露难色,感觉将祖传功夫教给外人似有不妥。
雍书见状心下了然,便向郎元钧道:“郎公子,有件事我要先跟你说说清楚,我燕怡堂的家传本事除了瞧病配药,再就是劈挂、八卦两套掌法,这都是我家绝学,不传外姓。但除此之外,旁的功夫我也会得两手。你若入我门下,我会视你德行、资质、功力,凡此等等,择其一二相授,我不知你听明白了没有?”
郎元钧闻言又是一个头磕到地上,雍家众人听了也都暗赞雍书思虑周详。
郎元钧走后不久,各房长幼就都聚在二进院里。这一早上折腾,虽多了是非,燕怡堂上下却无一不说这是远亭公庇佑,是燕怡堂的喜事。又有的说,这下雍书收了县太爷家公子当徒弟,往后可得常回兰西了,要不干脆奉天堂就直接搬回来。雍书听了只一笑置之,也不搭腔。
众人吃过早饭,便出城去祖坟祭祖,这一上午诸房香火不断,祭祖流程繁复,便是不用出力,单在旁站着也着实累人。雍澈把头磕的尤其响,连额头都已微微磕破,雍书见了心疼之余,又想到了郎元钧,不免叹气。
祭祖事毕,按例族人都回老宅吃饭,甫一进街,便瞧见宅子门前人声鼎沸,鼓乐齐鸣,雍书知道这定是郎元钧拜师来了。
还没进门,早有门子来报,言道郎县长亲至,正在前厅候着三老爷,夏志崇、梁石惊也作陪同行,正是带着郎大少来行拜师大礼。
燕怡堂众人见县太爷如此大张旗鼓的带儿子来拜师,显是给足了雍家面子,一个个也都喜形于色。雍继福拉过雍书当先走向前厅,余人自去后厅等着族长回来吃饭,不在话下。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雍继福、雍书二人回到后厅。雍继福告诉众人,雍书正式收了郎元钧为挂名弟子,虽省却了繁文缛节,但确有师徒之实。此为雍家之大喜,但各房当家要约束家人伙计,不可仗势欺人,务必守好本分,不可辱没了祖宗。说完,才命下人开席。
主桌上雍书身边一个长辈问道:“书儿,拜师礼收了多少啊?他们县府家大业大的,这一出手少不得吧?”
雍书听了不语,雍继福见状置箸道:“东西好像不少,但全让文轩退回去了,县太爷听过文轩的名号,也知道这些东西不入他眼,并未勉强,单留下了一盒子郎大奶奶亲手做的糕点,十坛好酒。”
雍书道:“福老大,把那点心给各桌都分了吧,那几坛子酒我也带不走,过了这几日也可着叔伯们分了,给我留一坛路上喝就成。”雍继福略一推辞,见他坚持,便也答允。
雍继福又道:“不受礼金还说得过去,但郎县长许你官职,让你留在兰西,你怎不答应?”
桌上众人听了愕然,都放下筷子,要听详解。雍继福便道:“郎老爷要文轩留在兰西,先许他在警察署挂个虚职,待现在的陈署长三五年后退下来便让他继任,这样一来便可悉心调教郎少爷,郎老爷也能放心。可文轩竟把这到手的好差事推了,这等光宗耀祖的好事,唉,说不得,说不得…”<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