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少年尽皆愕然。(看啦又看手机版)雍澈虽常见雍书习武,更得其亲传,却从未亲见他和人过招,最多不过是雍书的朋友来了家里,讨教一招半式,那也是搭手即止。可这两天的阵仗终让他明白,为何奉天那么多子弟要拜雍书为师,而他也已对三叔由衷的钦佩起来,甚至感觉平时受教于三叔,得过且过,从不肯下功夫,实在是暴殄天物。兰西堂三少已按耐不住要回燕怡堂铺子里向雍书问个究竟,只有雍世彧回首向老掌柜拱了拱手,拉了还在发呆的雍澈往回走。
四人回到铺里,此时看热闹的人已散去,铺面上也只有几个老成的伙计和堂医在守着柜台,余人都拥到茶厅看雍书去了。四人进了茶厅,见众人围着坐在上首喝茶的雍书,老高管事站在一旁,不住的夸耀起来:“我就说嘛,我们东家享誉兰西百余载,岂是浪得虚名的!你们一个个黄毛儿没见识过三老爷的本事,净跟着吓操心!不过三爷,您头里在房上究竟是怎么个英雄法儿,大家伙儿可都没来得及瞧清楚您就又飘下来了,还是跟这些个崽子们讲讲,要不他们一是散不了,耽误买卖,再一个,不明就里出去胡诌也不好啊!”
雍书斜楞眼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道:“讲讲?”
伙计们齐道:“三爷讲讲!”
正好雍家四位少爷也进了茶厅,老高管事又着人给他们看了茶。雍书负手起身,踱了两步,缓缓道:“头里你们也都看着了,那梁石惊梁二爷的身手是果真了得,我见他上房露了手那么俊的轻身功夫,当时就他娘的后悔了!心想挨他三拳两脚伤了自己事,若怕了他不敢上去,坠了咱们燕怡堂的名头,兹事体大啊!我再来口茶…”
雍书喝了口茶,接着道:“正所谓天作孽犹可补,自作孽不可活啊!我这要跟人上房比试,那可真是自己挖坑埋自己。我好不容易上了房,可轻功哪比得上梁爷之雄健!硬着头皮过手吧,那房上又太滑太陡,根本就站不住脚。梁爷倒是如鱼得水,一路燕青拳使的是轻巧灵动之中不失刚猛雄浑。我见这架势太也吃亏,没法子,你练你的我躲我的,不成想,那梁二爷打的太也性起,没注意脚下,一脚踏空,就落到房后去了…”
“文轩,上手的时候豪气万丈,怎么这会儿倒谦虚起来了!”雍书循声向厅门看去,见雍继福已站在门口。他连忙起身迎上,笑嘻嘻的道:“福老大见笑,咱这兰西县虎踞龙盘,我这点微末道行,不足一晒,不足一晒…”
雍继福见这奉天堂弟给自家挣了面子,亲亲热热的拉上他的手,请到上座,早有伙计给大东家看好茶,也无人像方才一般聚拥,早都各自回到柜上。
雍继福长叹一声道:“那县府的门人拉着县太爷这面大旗,平日里不说作威作福,也似螃蟹上街横着走,夏、梁两位师傅还算是很客气的了。咱们家虽不同旁人,但也没少受那些个闲气,这两既煞了他们威风,又给人留了面子,不至伤了和气,当哥哥的和你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雍书微一寻思,已然猜到雍继福的意思,当下也不挑明,只谦声道:“大哥请讲。”
“好,文轩,想我雍氏一门,继字辈里文才武略无人可出你右。别,你别拦我,听我说完。可我们族中向来无心仕宦,只是医药立家,这便少不了要和官府打交道,毕竟树下好乘凉。所以啊,文轩,你本事虽大,遇着官家还是要说官话,江湖上的切口和人家是说不通的!现下你先拂了郎公子的面子,又赢了梁老爷,人家县太爷是不能因为这事和我们计较,可是愚兄怕那夏老爷这一天半天还得来找你啊!”
“夏老爷?燕青拳夏老拳师?”雍书问道。
“是啊,你赢了人家得意门生,又在众人面前赢了人家师弟,搁谁谁不找你!”
“大哥,那依你之见,便待怎地?”
“我也知道,以你的性子,是绝不肯登门去拜会人家的,为兄也不会难为自家兄弟…可万一那夏老爷寻了来,你可一定要处置妥当了。”
雍书听了哈哈大笑两声,站起身来道:“福老大,我还道多难的事情!你话说到这份上了,弟也不瞒你,那燕青拳实是厉害,我也怕他寻来!你要让我赢我还真不敢应承,你让我输,那可真是太体谅弟弟啦!”说着雍书躬身向雍继福一揖:“我这便就坡下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