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诺走到牢笼边，伸手握在栏杆上。</p>
香猪看着醒来的秦诺，带着一丝愕然：“为什么你还……心魔去了哪里？”</p>
秦诺说道：“我也迷惑，但大概率应该是没了。”</p>
香猪挡在楚月身前，开口道：“这里已经在消失了，你还想要做什么？”</p>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为什么你一定要强迫她面对那些她不愿意看到的东西？”</p>
秦诺说道：“如果她真是这么想，我不会去强求她。”</p>
说着，她把目光放在楚月身上：“楚月，你真的是想永远待在这里，安安静静，无人打扰就好了吗。”</p>
“如果是这样，就我不会再打扰你。”</p>
他虽然这么说，却很清楚，只要楚月留在这里，新的心魔又会出现。</p>
“你走吧，我替女儿回答了，这就是她想要的。”香猪说道。</p>
“好吧，但在这之前，可以先把断手掌还给我吗？”秦诺问道。</p>
香猪迟疑一下，将手掌推出了牢笼。</p>
秦诺拿起断手掌，看了眼角落里的楚月，不再说话，转身离开。</p>
但没走两步，就听到了楚月得声音：“外面的它们，还会憎恨我吗？”</p>
秦诺回过头，角落里的楚月稍稍抬起头，露出一双眼睛。</p>
听到这话时，秦诺心情是复杂的。</p>
他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坏人有，但好人更多。”</p>
“就像当初你被网暴时，其实也有很多人相信你，保护你，只是那个时候，你去在意了那些不好的言论。”</p>
“如果你也在逃避，会让那些保护爱护。你的人怎么想，可能会失望，可能也去相信那些捏造出来的谣言。”</p>
秦诺伸出手，穿过冰冷的栏杆。</p>
“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这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爱你的人。”</p>
楚月看着秦诺，灰暗的眸子，流露一些光泽。</p>
她紧紧看着那只手，缓缓地站起身。</p>
“女儿……”香猪看着楚月，它想要阻止，但还是放弃了。</p>
一步一步，就像是刚学会站立的婴儿，在努力地走路。</p>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在承受巨大的情感变化，她看着秦诺，有不安害怕，也有一种坚定。</p>
最后她伸出手，握住了秦诺的手。</p>
与此同时，周围的蝴蝶纷纷飞舞起来，朝着那行道飞去。</p>
楚月穿过了牢笼，目光看在那些挣脱铁链牢笼的亡魂，朝着那蝴蝶飞向尽头涌去，即便它们会意识到，离开这里，可能会灰飞烟灭，但也没有丝毫犹豫。</p>
楚月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亡魂，俏容上带着呆滞。</p>
“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吗……”</p>
秦诺说道：“没必要自责，那不是你。”</p>
楚月低下头，沉吟片刻说道：“我想离开这里，好好看看外面。”</p>
香猪从牢笼里出来，在蝴蝶离开后，身后的铁笼也在逐渐地消失。</p>
“女儿，你真的想清楚了吗？”</p>
“想的清楚了。”</p>
“我自认为是个乐观的人，但其实很自私，不管遭受什么挫折，总是先考虑自己。”</p>
“就跟当初割开手腕的刹那，我想解脱，却从未想过爸妈看到我冰冷的尸体，心有多痛。”</p>
“我自由了，但却让爸妈受尽了痛苦，我真的是自私又愚蠢！”</p>
楚月低着头，身躯在细微地颤抖，但这次没有哭，她蹲下来，抱起香猪。</p>
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们离开这里吧。”</p>
秦诺想走在前面，楚月拉着她的手，带着一丝笑意：“可以一直握着我的手吗？”</p>
“当然。”</p>
秦诺愣了一下，认真地点头。</p>
冰冷昏暗的血色监狱内，随着崩塌，无数冤魂得到了释放，它们兴奋的声音，不断回荡监狱的每个角落。</p>
这些声音，落在楚月耳中，就像是一根根布满荆棘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p>
她紧闭着双眼，紧紧握着秦诺的手，脚步却不再颤抖，跟随着，朝着那尽头的亮光走去。</p>
尽头出口的门，此刻光芒万丈，找在了每个角落里。</p>
就像是飞蛾扑火，那些冤魂疯狂，且义无反顾地冲进去。</p>
秦诺看着那扇光芒，心情却一点点地沉重起来。</p>
所有的冤魂，包括楚月自己在内，都不知道那扇门后面是什么。</p>
它们只是自我认为那是解脱、自由的希望之门。</p>
“楚月。”</p>
光门近在眼前，秦诺忽然开口，亮光照在他们两个人的脸庞上。</p>
看着少女白皙，恢复血色的脸颊，秦诺认真说道：“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那个开心的自己。”</p>
楚月露出笑容：“嗯，我答应你。”</p>
音落，两人的脚都踏进了光门内……</p>
眼前被强烈的刺光覆盖，秦诺不得不闭上双眼，却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另一只手。</p>
不知是多久，刺光开始退去。</p>
秦诺适应了，缓缓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地，是去看自己的手，手心空荡荡。</p>
身后空无一人。</p>
而自己出现在了熟悉的车厢廊道上。</p>
秦诺叹息一声，虽然有预料了，但这种消失的感觉，还是让他心情五味杂陈。</p>
取出断手掌，放在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经脉缠在断口上，无瑕疵地连接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