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p>
这种问话方式通常看得出父子关系并不好，实际上通过屋内的邋遢环境，以及秦烽吃的那些东西，都可以看出这一点了。</p>
秦烽的父母都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责任。</p>
“我不在家的时候，或许回来过吧。”秦诺含糊不清地回答。</p>
李倩倩点了点头，看了看房屋四周，说道：“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p>
“姐姐能帮你的不多，但至少能让你到我那躲一下。”</p>
“知道了。”</p>
秦诺进了洗手间内，换了身衣服出来，将李倩倩还给了她。</p>
李倩倩接过衣服，摸了摸秦诺的头，嘴角带着少许笑容：“记住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对生活失去乐趣，这是一个老师教我的。”</p>
说完，就走了。</p>
当门关上后，屋内又变得昏暗无比，冷清的气氛，弥漫在各个潮湿的角落里。</p>
秦诺到了厨房看了几眼，锅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上面积满蜘蛛网，还铺着一层锈油。</p>
筷子碗碟堆放在碗柜里，爬满了蟑螂，到处都是老鼠蟑螂的黑屎，通风口的油管上，消瘦的老鼠来回地爬动。</p>
出到客厅，墙上的一个相框，被砸的稀巴烂，全家照的三个人模样都已经看不清。</p>
“惊悚世界里似乎永远不会存在美满的家庭，家暴、孤僻、变态是这个世界的特色。”虽然口头是这么说，秦诺还是忍不住去想，既然不想负责，生下来做什么，当玩具耍着好玩吗？</p>
闻着身上的气味，秦诺到了卫生间里洗了个澡，看着墙上的钟点，已经凌晨两点了。</p>
“六点半起床去学校，这点睡眠时间，对小孩发育有很大影响，生活作息也该改了。”</p>
秦明擦着头，回到房间内，扭转发条，调了个破旧闹钟的时间，放在床头上，便躺下准备进入睡眠。</p>
新的环境，并没有影响秦诺的睡眠质量，因为他能感受到角色身体的疲惫及困意。</p>
眼皮子点点沉重，秦诺意识迷迷糊糊，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声响。</p>
但没有理会，或许是老鼠在厨房找吃的，穷酸的家庭，柴米油盐都是稀罕物，老鼠看了都摇头。</p>
秦诺继续睡，突地就停嘭地一声响，似乎是什么砸碎的声音。</p>
秦诺被惊醒了，揉了下眼睛，带着一丝警惕出了房间，到了客厅里，就见一个女人躺在沙发上，昂着头，睡的迷迷糊糊。</p>
墙角里，一个玻璃瓶炸裂开来，酒水淌满了那里。</p>
女人头发干枯，身材消瘦，穿着简单的衬衫短裤，面部枯黄，眼眶凹陷，布满皱褶约莫是三四十岁的模样。</p>
女人注意到了秦诺，嘴里嗯啊了一声，坐起身子来，身子歪歪扭扭，酒味刺鼻。</p>
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一瓶黄啤，用桌角敲碎瓶口，也不怕割破嘴，也不管有没有玻璃碎渣，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了。</p>
直接吹了半瓶，女人才满足地靠在沙发上，朝秦诺笑了笑，指了指墙角那里，醉醺醺地说道：“我看到有只老鼠，想用酒瓶子砸死，呵呵，结果没砸死，把你吵醒了。”</p>
“不好意思啊，儿子？”</p>
说完了，嘴里吐出一些玻璃碎渣，嘴巴有些艳红。</p>
秦诺内心带着一丝怪异，脸上表现的十分平静，淡漠地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回房间睡觉了。”</p>
“今晚你好像睡得很早？”</p>
女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又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细支芙蓉王，点燃后，抽了一口气，表情享受地躺在沙发上。</p>
在她的脖子、大腿上都有着明显的淤青伤痕，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失足的不良少女。</p>
仿佛常年混迹于夜场，糜烂是她给秦明的第一印象。</p>
明明是她儿子，但说话的方式，给人感觉更像是在跟同龄人交谈。</p>
“困了。”秦诺回了一句。</p>
“取给我倒一杯水来，别傻站着，幸幸苦苦生了你该有点用处。”</p>
女人抽着烟，目光散漫地看着秦诺。</p>
秦诺迟疑着，还是进了厨房，直接从水龙头那里拧了一杯自来水，拿出来放在桌子上。</p>
女人拿起喝了一口，意识似乎清醒了一些，不知从哪又拿出一瓶啤酒，点了点香烟上的烟火，砸烂啤酒口，笑着说道：“真是妈的好儿子，渴了吧，喝点酒？烟就算了，你妈就剩这一两根了。”</p>
秦诺：“……”</p>
这特么真是亲生的么？</p>
这家教简直不要太优秀！</p>
“坐下来，反正你又不上学，你跟我这个母亲好久没聊过了吧？”</p>
“母子间聊聊天，正好给我醒醒酒。”女子翘起二郎腿，一只手拿着酒，一只手夹着烟，眼神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p>
如果忽略那邋遢的形象，完全给人一种女强人的即视感。</p>
“不上学什么意思？辍学了？”</p>
秦诺暗疑，象征性地犹豫了一下，才坐下来，正好可以借助聊天的方式，了解到关于这个角色的信息，以及跟身边人的关系。</p>
秦诺坐了下来，面目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漠，眼神没有丝毫对母亲的尊敬及认可。</p>
破裂的家庭里，孩子与父母通常都不会很好。</p>
更何况，是面对这样一个糜烂，丝毫不在乎儿子生活的母亲，秦烽的态度必然是负面的，这一点，秦诺不用通过身边的事物进行推测，也能笃定。</p>
女子将秦诺眼睛的冷漠尽数看在眼里，没有丝毫的伤感和黯然，反而是笑了笑：“辍学的事，你要怪，就怪你那该死的父亲吧。”</p>
“他什么鬼样，你最清楚了，就现在可能是躺在某个女人的床上，或是某个酒桌上，醉生梦死。”</p>
“预留给你的那笔钱，是他拿的，说来也奇怪，把我打的头破血流都没问出钱在哪里，反倒给他那狗鼻子嗅出来了。”</p>
“你还想回学校的话，从他身上找吧，不过这会儿，应该是挥霍干净了。”</p>
女人抽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说话的方式很随意，模样很像一个疯婆子，但又不失一种优雅。</p>
秦诺这才注意到她的嘴角裂开了，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破，鲜血染红了烟头。</p>
他想过这个家庭很糟糕，但没想到会糟糕到这种程度。</p>
两个大人都是沉浸在灯红酒绿夜生活里的糜烂角色？</p>
黎小铭的家庭虽然同样是破碎，但至少有一个深爱着他的母亲。</p>
秦烽这里，他更像是被丢弃在垃圾里无人问津的垃圾……</p>
接着，女人想到什么，神情变得有些亢奋，坐起身来，将一柄水果刀放在桌面上，说道：“不如我们把他杀了怎么样？用斧头粉碎机，把尸体绞碎，然后冲进马桶里？”</p>
秦诺看着她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反问道：“成功率大吗？”</p>
“不试试怎么知道？”</p>
女人笑道：“你不敢吗？如果我有这个机会，我会毫不犹豫将他的脑袋割下来！”</p>
女人又拿起水果刀，修起手指甲，说道：“如果你不想，就当我没说过吧。”</p>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母亲，也是个烂人，但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的爸爸。”</p>
“我这辈子做过很多烂事，唯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我妈，也就是你外婆，当初不知道多少次想在我熟睡的时候弄死我，可惜啊，她真该狠心一些。”</p>
“她说我这么贱，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最可笑的是，我这样贱的一个人居然还有一个儿子。”</p>
“你说是吧，我的好儿子？”</p>
女人掐灭了烟头，笑眯眯地看着秦诺，眼里没有半分对儿子的关爱，有的只是一些很平淡的情感。</p>
“真可悲，我说的是我。”秦诺冷冷地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