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p>

秦如栩出了顾念街，转身就去了烟花前巷包记酒馆，找包老板。</p>

这时辰尚早，酒馆只卸了两个门板，供伙计进出做事，要到午时前才会正式开门营业。</p>

在门外扫地的伙计见秦如栩走来，冲店里嚷了一声，然后对秦如栩默默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让他直接进去了。</p>

秦如栩走进店里，包老板正在柜台后面盘账，见人进来，搁下笔，随意地笑笑，打了个招呼。</p>

“秦公子，今天有空？这么早。”</p>

“闲来无事嘛，随便走走，算是懂了兄弟们老是往这跑的原因了。”</p>

“这里是美人乡销金窟嘛，你来了一年才明白这个道理，真晚。”</p>

“这说明我公务繁忙，没有时间享乐。后悔啊，要是早点来，认识了包老板就好了。”</p>

“是，秦公子一心公务，朝廷不可多得的人才。”</p>

“包老板这话听着别扭。”</p>

“别扭就别听。你没事少往我这跑，要是有消息，我会主动让你知道。”</p>

“怕，又没人知道我是谁，同名同姓的多了，不是谁都像包老板这般聪明。”</p>

“哼，我是不怕，只是不知道六扇门的秦如栩在三江城的消息传开去，这街面上会是怎样的反应。”</p>

“我想，短期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肯定要少很多，老百姓一定很开心。”</p>

“好了，少贫，我这还做事呢。秦公子这大清早的找我，直说吧。事。”</p>

“你跟那后巷的顾念大夫有交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p>

“他？有，我是他的酒商，他家所有的酒都跟我买。挺好的一个老实人，就一门心思地做他的生意，没心眼。怎么？你盯上他了？”包老板感到很意外。</p>

“不是我，是有人看上他了，想要他出去，他死活不肯，不知道原因。”</p>

“呵呵，那肯定是宋家的公子。那少爷来过几次了，街坊里早有些议论。你怀疑他跟我一样，窝在这里不挪窝，是另有目的？”</p>

“不然呢？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有高升的机会当没看见。人家聘书都伸到眼面前了，他都不肯伸手接一下。这鬼地方是有金子还是怎么着，就那么好？”</p>

包老板不以为意地整理了一下账簿。“人活一世，谁没几个秘密呢，人家也许就觉得这里好呢，他一个金疡大夫。这里病源多，对他来说。可不就是遍地金子么。”</p>

“不对，他是另有目的，我跟他说作为朋友，他要是想找聚兴顺打听消息，尽管找我。他当时脸上一闪而过欣喜的表情，可惜，我跟他没交情，有实话他也不会告诉我。”</p>

“所以，秦公子，这才是你的目的。希望我跟顾大夫拉拢感情，好套他的话？”</p>

“顾念身世成谜，查不到他的任何过往。找不到他以前生活的痕迹，一个人。不会无端地放弃曾经的一切，而选择缩在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做一名黑医，他要是医术一般也就罢了，偏偏他医术还不错，很惹人注目。如果是一个想要隐姓埋名躲藏起来的人，又为要用这么醒目的方式昭告他的存在？”</p>

包老板有些沉默，“听上去，好像和我一样。”</p>

“是啊，看上去你俩目的一样，不同的是，你是半个江湖人，他是个纯粹的老百姓。你有手下，能自保，他一旦出事，就是具尸体。”</p>

“顾大夫要真是怀着跟我一样的目的，那他遇到的事肯定官府解决不了，才会想走这条道，把个老百姓欺负到这种地步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小事。秦公子身在公门，好尽职。”</p>

“职责所在，自当尽力。倘若真有冤情，趁我还在这里，我能在衙门里说上话，等我哪天被京城叫回去了，想帮忙都无力了。”</p>

“话是这么说，但我跟顾大夫的交情还没到那个份上，贸然去跟他讲这些事，怕会惹他不快，要是去的次数多了，还怕会被人说闲话。”</p>

秦如栩上下打量了几眼包老板，“怎么？老板娘做久了，就真当自己是女人了？”</p>

包老板突然妖娆地扭了扭腰肢，捋起耳边一缕鬓发掖到耳后，对秦如栩飞了个媚眼，嗲声嗲气地捏了个兰花指，“秦公子，你说呢？”</p>

秦如栩受惊般地跳起来，“别别别，包老板，别跟我来这套。”</p>

包老板“嘁”了一声，放下了架式，摸摸自己的脸，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似男声，“现在街坊们只知包记酒馆老板娘包寄桃，谁还记得两年前的包小易。”</p>

“包小易，易容高手，可男可女。你在这里藏了两年，江湖上至今还有人聊起好久没听说包小易又拿谁恶作剧了，没了你，江湖上冷清了不少。”秦如栩露出温和怀念的笑容。</p>

“不找出杀了我养父的凶手，包小易永远不会再出江湖。他只是个老百姓，却惨遭江湖人杀害，放火烧屋，经年账簿烧得一干二净，家产俱无，要不是几位姐夫帮衬着料理后事，真不知道养母她老人家怎么熬过来。”说起往事，包老板脸上露出狠辣的表情，“这个仇我一定要报。”</p>

“冷静点，别激动，报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在这里守了两年，见过几次沉沙帮众？这里显然没有他们的分坛，他们不在城里落脚，只有出任务才过来，要找他们并不容易。你确定杀你养父的真是他们？”</p>

“没有确切证据，都是鸡零狗碎的江湖消息分析而来，在养父遇害的前后几日，东阳城里有人看到过沉沙帮众活动过，但当时没引起别人注意。我一路追到三江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这里是一郡首府，江湖人多。恩怨多，他们在这里出没的机率最大，我只能守在这里，别无他法。”</p>

“那么，去年冬天义庄连续捡到两具沉沙帮众尸体的事，是不是你干的？”</p>

“这是我干的，我承认，我知道他们在打长风镖局的主意，好不容易才截住两个，想问些口供。一个都不肯说话，只好把他们杀了。”</p>

“是啊，原来是你们干的，杀了就杀了吧，江湖人。不就是成天杀来杀去。不过，下次可要注意了，别在伤口上留下线索。义庄已经从一具尸体上收集到了武器的证据。”</p>

“这不可能！我们都检查过，没有谁落下了武器。”</p>

“是，你们没落下武器，但他们身上的伤口。却忠实地告诉仵作，是样的武器弄成这样的。”</p>

“当真？义庄的仵作有这么厉害？你要说是廖诚。那我还相信几分。”</p>

“呵呵呵呵，这你就不信了，那我要是告诉你是谁想出来的法子，你岂不要跳脚？”</p>

“谁啊？我认识的？跟我很熟？”</p>

秦如栩故作神秘地笑笑，被包老板又催了一通，他才开了金口，“正是那顾念大夫。”</p>

包寄桃果然傻了眼，张口结舌，“顾大夫？怎么会？”</p>

“他做了四个月兼职仵作的事，你不知道？”</p>

“这个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他怎么想得出从伤口上找武器的法子？”</p>

“要不说他是聪明人呢，就凭这一件事，让他在廖诚那里得了青眼了。现在廖诚对他喜欢得厉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