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那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时，突然又放缓了，是佐佐木。</p>

从这前后两种步率不难得出他将会带来一个怎样的消息，李峰正揣摩着，身后响起老司令略沙哑的声音。</p>

“扶我起来。”感情他也听出是佐佐木的脚步声了。</p>

李峰刚把他扶坐起来往身后垫了个枕头时，门，悄然开了，露出佐佐木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向下垂着的右手里拿着一份电稿。</p>

“给我。”虽然老司令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果决的。</p>

佐佐木拿着电稿的右手抬了起来，左手也随之举起，双双托起电稿奉送到老司令颤栗着的手中。</p>

李峰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势一眼就看清了电文的内容：斩首行动失败；特遣队除关鹏等八人逃生，余者尽墨。</p>

相信老司令一眼就浏览完了电文，但他的目光却在上面痴痴地凝注了至少三十秒，眼白一翻晕了过去。</p>

佐佐木扑上去抱住他，“老师，老师”的悲声呼喊着，李峰则若无其事般走到门外，招手唤来一名护士，让她把主治医生找来。</p>

冷眼瞧着一大群医生护士围着老司令忙活，李峰竟有些惊异于自己是怎样能做到这般事不关己波澜不惊的。</p>

即便如生身母亲都曾这样对他说过，你若是恨他，亦只能从他侵略者的角度去恨，三十年的养育之恩总还摆在那儿的，你若认为这个恩无需报，但也不要存有太多的恨。</p>

在医生护士们又是送氧又是按压的连番操作之后，胸腔内吐出一口悠悠长气的老司令从死亡线上拽回到人间。</p>

主治医生用一块手帕擦着满额头沁出的汗，再三叮嘱李峰和佐佐木，千万不要再刺激患者了，年岁大了，一口气上不来会憋死人的。</p>

医护们走了，打过镇定剂的老司令鼻孔里抽着鼾声睡过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李峰和佐佐木两两相望，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p>

良久，李峰挑起话题问佐佐木：“你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明知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却心有不甘啊？”</p>

佐佐木似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我在想为什么会一败涂地至斯，前期若与N京这边情报泄密有关，这一次完全是崇庆方面的事，怎么就掉进了曾凡的陷阱里了的？”</p>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另一份两页纸的电文递给李峰，说没敢拿给老司令看。</p>

李峰略略看过后笑了笑说：“其实挺正常啊，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个兵书上几乎用滥了的战术，没什么好奇怪的，尤其用在安保上，雅子也应该明白，只是她别无选择罢了。</p>

老头子不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存在那么一点点侥幸心理，所以你也不必过于纠结了。”</p>

“像你一样，没事人一般？”佐佐木讽道。</p>

“本就与我没什么关系嘛，自酿的苦酒自己喝。”李峰呵呵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