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弟,你倒是好眼缘。虽不是很英俊,看起来却也不象恶人。”这是东鸫对沙秋的评价。
不象恶人吗?或许吧,沙秋心想。
一路行来,为节省银两,住店时沙秋本想只要一间房,自己去睡马厩。害怕东鸫误会他,他还和东鸫说明。
谁想东鸫不仅通情达理,还有江湖儿女的豪爽。她的钱财丢给强盗,怎么还好意思让沙秋睡马厩,就让沙秋也一起住房里。
只不过东鸫睡床,沙秋伏案而睡。
君子不可趁人之危,沙秋不想因此坏东鸫的名声。东鸫反说,如果半夜伤势发作,或者有歹人潜入,谁来照顾她保护她?
如果沙秋还是见外,她也不住店,和沙秋一起睡马厩。无奈之下,沙秋只好与东鸫一起住同一屋。
和女子接近是一回事,与女子同住一屋又是一回事。在野外,烧火堆,一人睡一边,并不觉得有什么。在室内,如花似玉的美人睡在床上,相隔不远,又是另一回事。
黑暗中,似乎听到女子的呼吸声,闻到女子的幽香,总能让沙秋身体无故沸腾,有股莫名的热气如野马般在体内乱窜,不得安宁。
她睡得安稳吗?她睡得好看吗?沙秋心里总想着要看一眼床上的倩影,每次心中挣扎斗争,按下这头,又在另一头升起。
旋即又想起小师妹穆婉婉。她现在怎么样了?睡得着吗?会想我吗?
婉婉,可惜我们有缘无分。忘掉我吧,婉婉。沙秋想着穆婉婉,终于伏在桌面慢慢睡着。
两人一马,去的是沙秋回家的方向。东鸫说她出来闯荡江湖,没有什么明确目标。虽然需要沙秋照顾,但也不能耽误沙秋行程,就随沙秋回家。
看到沙秋心事重重的样子,东鸫象姐姐般关心沙秋,询问沙秋的心事。
失去师傅,离开穆婉婉,让沙秋心里空荡荡的。刚开始还没有说,后面两人渐熟,他也把发生在罗天派的事告诉东鸫。师傅的死,与穆婉婉的分手,把心中的悲伤与苦闷诉说给东鸫听。说完这些的沙秋,心里感觉舒服很多。
两人之间的话渐渐多了些。沙秋也问过东鸫的来历,只是被东鸫一句打趣的话说得脸红。东鸫说沙秋是不是失去小师妹后,心里想找个女人重新寄托?
沙秋连忙解释说不是,之后也不再问东鸫。他自己想想东鸫说的没有错,人家一个女子,你打听她,自然可能是有什么企图。再说东鸫确实漂亮,容貌上与穆婉婉不相上下,却比穆婉婉多了几分成熟。
东鸫到底几岁?沙秋问过后才知道,这也是不该问的问题。沙秋倒也看得出,东鸫肯定比他大。这点东鸫是承认的,不然也不会让沙秋叫她东姐。
虽然偶尔还会想起师傅和穆婉婉,但次数开始减少。一路有东鸫相伴,沙秋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东鸫说她受的是内伤,不需要看病也能自己慢慢调养好。想快点好,药其实是要喝的。只是沙秋银两不多,东鸫劝说几次后,沙秋也就不再执意买药。
师傅曾经告诉沙秋,说他的家在老桃村。这个村子因为附近有座老桃山,所以也就跟着起名老桃村。
“为什么叫老桃山呢?”东鸫对这样的名字很好奇。
“师傅说那座山有不少桃树,估计由此得名老桃山吧。”
东鸫撇嘴道:“有桃树,那不如叫桃花山岂不更有诗意?待到桃花満山,我与桃花相映红。”
不知为何,沙秋正好回头看到东鸫撇嘴又转为向往的样子。没想到这反差极大的变化,在东鸫的脸上竟然别有一番风味的好看。仿佛让人看到満山光秃秃的桃树,春风吹拂下一夜之间花开烂漫。
“你看什么?怎么忽然象个呆子?”东鸫奇怪。
沙秋意识到自己失态,呵呵笑着掩饰。
“你就是个呆子。干脆以后我就叫你呆子好了,傻头傻脑的。呆子,呆子。”东鸫说着说着,自己噗嗤掩嘴笑起来。
听到东鸫说自己是呆子,沙秋心中不免有点生气。他自然知道东鸫在说笑,可是不喜欢别人说他是呆子。于是转头看东鸫,想要反驳。却又正好看到东鸫笑的样子,心里那一点点生气,立刻消失不见。
他不由想到穆婉婉的笑,又不由将两人暗中比较。
如果说穆婉婉是初开的百合,那么东鸫就是盛开的红得诱人的玫瑰。
“呆子,你还看,不看路吗?”
沙秋没想到自己会陷入东鸫的笑容中,惊醒过来顿觉愧疚。既有这样看东鸫的不礼貌,也有为自己竟然刚离开穆婉婉,就马上想别的女人而羞愧。
于是他很正常的在地上摔跟斗,再次听到东鸫诱人的笑声。
“你确实是个呆子,连路都不会走。”
沙秋尴尬地不出声,低头走路,心想我一定不再看你。
“呆子,生气了?是不是不喜欢姐喊你呆子?”
沙秋连忙摇头说:“不是。”他心里也是奇怪,为什么刚才被喊“呆子”时觉得有点生气,现在不生气了呢?不只是不生气,反而觉得“呆子”比“秋弟”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