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她舔舔干燥的嘴唇，朝他干笑两声，小脸儿上带着些许讨好的意思，“那个……我的意思是……以后我还怎么好意思在这里麻烦你呢。”

这样子说，应该算是很委婉了吧？苏璃沫想。

凤凌羽动作优雅轻柔地将手中的沾满墨汁的笔放回笔架，看向她的目光却与他的动作截然相反，冰冷中透着一股犀利之气，“忘了你是我的丫鬟的事儿了？”

很清楚了，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主人养丫鬟，天经地义，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

苏璃沫在心里暗暗骂妹，小脸儿上却依旧挂着浅笑，“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么？等合作一结束，我就离开别苑，不再是你的丫鬟。”

凤凌羽浓密如墨的双眉轻轻往上一挑，冷然平静的寒眸悄无声息地添上丝缕邪气，“你确定咱们是说好了的？”

其实他的语气和语调跟平时没多大的差别，但苏璃沫又不是傻子，马上就听出这话的真正意思来了，可眸顿时睁大，人也随之往他那边扑过去半个身子，“大胡子！你什么意思？”

凤凌羽没有说话，只是给她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表情就跟点燃一串鞭炮的火点一样，让苏璃沫瞬时爆了起来，扯着他的袖子，急急低吼，“我进别苑的第一天，就跟你说好了，等我们之间的合作一结束，我就马上离开别苑，我若是离开别苑，什么主子，什么丫鬟之类的关系，自然也就随之而解除了！大胡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凤凌羽淡然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松松地将紧抓在自己袖子上的那只小手儿给挑开，顺便抻了抻被她抓皱的衣服，“我何时说话不算话过？”

密密的络腮胡下，是他一贯的淡然的表情。

听得此话，苏璃沫燥怒了片刻的心情顿时开朗了起来，小小的唇瓣儿上立刻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别到时候又给我装失忆！”

看着她这样明媚而纯粹的笑脸，凤凌羽沉冷寡然的心里突然有丝儿说不清的异样感，差不多占去他脸部三分之二面积的络腮胡，将他外泄在脸上的异样表情遮了个严严实实，除了他自己，没人发现……

寒眸稍稍微敛，须下薄唇扯动，便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身体的康复加上方才从大胡子那儿得到的允诺，让苏璃沫心情大大的舒爽愉悦起来，一时沉浸其中，以至于大胡子后面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迎面倾盆浇下时，她都要费好一会儿的工功都没能暖过神来，眉梢上还凝着一丝儿没来得及消散的笑意……

她傻傻地呆了片刻，身体随着脑子转过弯来时猛的一下就坐椅子蹦起来，杏眸大睁，怒视着大胡子，“你……你想出尔而反尔？”

凤凌羽着实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微微勾了勾唇，“你先好好想想，当时整个过程，都是你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我可曾答应过你什么？”

如潭般的寒眸里，一抹得逞的精光在那儿影影绰绰地闪着……

大约是乐极生悲的落差感太强烈了吧，苏璃沫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思考判断能力了一般，在大胡子的引导下，果然认认真真地去想那天的整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