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沫是个路痴,上一世,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原因,二十年的生命,大概有一半是在医院度过的,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家里被保护着,所以活了二十年,她只认识从家到医院的那条路……
对方向感极差的她来说,认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出门到现在,她的眼睛就一直不动声色地死盯着周围的环境,以期能记住一些路线,为以后的逃生铺路。
“苏伯,是不是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娘亲才会这么早让我过来?”
苏璃沫心里直骂娘,什么尚书夫人!连顶轿子都舍不得派过来!可面儿上,却不得不做做样子,关心着府里的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点儿消息。
苏伯能在苏增手下做这么多年的管家,又岂会被她轻易探到消息?
“府里一切都好,大概是夫人她想你了。”他不慌不忙地应答。
苏璃沫又要记路,又得时不时跟苏伯唠嗑,她忙得目不暇接。
又是两三个兜转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古典式的大房子前,门前的朱红牌匾上,“苏府”两个大字十分阔气,悄然入眼。
屋外如何辉宏大气,屋内又是如何高雅富丽,苏璃沫都没拿正眼看过,反正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看了又能如何?
邬都城外,一座隐于密林下的小院里,一个颀长的身影立于树下。
“少主,邬都来消息了。”从院子外匆匆进来一人,对着他抱拳施礼后,便将手中刚刚从信鸽脚上取下的纸条呈了过来。
男人接过纸条儿,凤眸轻垂,落于纸上,片刻后,他抬眸远眺,“告诉他们,必要的时候,保下她们。”
低沉带磁的嗓音,彰显着男人的成熟气息。
往常,类似这样的谈话之后,身后就应该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但今天,却没有。
凤凌羽将远眺的眸光轻轻收回,扭头睨了眼身后,声音依旧淡淡,“还有事儿?”
何承影,凤凌羽的贴身侍卫,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禀报,“老阁主问您什么时候回宫?”
凤凌羽微睨的目光骤然变得阴寒,喉咙轻滞,声音稍带点儿冷厉,“出去。”
唉……还是不能提这个话题……
何承影对着他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这都半年多了,少主身上伤基本也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了,可这心上的伤……
恐怕没那么快可以痊愈。
“少主,老阁主说,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如今连奏折都是交由太子在处理的,您再拖下去的话……”何承影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着他的脸色。
老阁主交待的事情,他怎敢不完成?是以,在少主的冷斥下,他还是坚定地留了下来。
“老阁主还说,皇上的爱子之心并不假,这些年来,对您也一直爱在心里,他让您不要让自己后悔。”心里虽然打着鼓,但何承影还是不辱老阁主的期望,将他的话,原原本本带到了。
只是,这话之后,半晌都不见少主有反应……
再继续等了一会儿,依然如此……
“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安排。”就在何承影以为他真不会再做出反应,转身准备走人时,那带有磁性的嗓音却又再次响起,“药谷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