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形容枯槁，甚至僧衣和僧钵都破了，若不是特殊的气质，一定会被人认成叫花子。</p>

他看着秦昆，又看了看紫霄君，本来就苦的脸现在更苦了几分。</p>

“久觅施主不得，今日遇见，实乃缘分。”</p>

苦瓜和尚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p>

秦昆没说话，紫霄君却冷冷一笑，还待说什么，发现李青羊拽着他袖子把他拉走了。</p>

紫霄君愕然：“干什么？”</p>

“道爷，您不知道，秦上师这时候一般不喜欢别人打扰……”李青羊讪笑说着。</p>

紫霄君嘴角一抽。</p>

只见李青羊几人熟练地从背囊里掏出炊具，生起火，架着烤盘，开始刷油和面烙饼，又烧着昨日从后厨偷来的肉。</p>

“道长，这都中午了，赶了十里路饿坏了吧？先来吃点……这面不如秦上师先前的好吃，不过味道也还行，一会肉烤好了，秦上师那边就打完了。”</p>

紫霄君眼睛瞪大，好像这几个家伙见怪不怪了。</p>

“这扁锅……挺特别的。”</p>

李青羊道：“嗨，这都是秦上师的仙家炊具，那些调料味道更特别，我以前尝都没尝过！您一会尝尝，绝对美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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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师兄……出门怎么带这些？”紫霄君皱眉。</p>

李青羊摇着头：“那我等就不清楚了。”</p>

“你们一直追随秦师兄吗？”</p>

先前紫霄君问过他们类似的问题，他们都是斥候出身，一听就知道对方要打探消息，都含糊了过去，现在倒是熟络不少，李青羊答道：“咋可能有那种仙缘，不过我们一路从临江县跟着他到这里的，他也教了我们一些本事。”</p>

临江……</p>

紫霄君砸吧着嘴。</p>

南龙腹！</p>

那地方在生死道可是鼎鼎大名，似乎天生风水不佳，多出猛鬼，多见刀兵，那里可是不祥之地。</p>

秦昆竟然是自那里一路而来……</p>

“哦，你们是临江人？”</p>

“不，盩厔人。”</p>

紫霄君点点头，拍着李青羊肩膀：“那你们也被收进了长庚山？”</p>

李青羊茫然：“什么长庚山？”</p>

“秦师兄就是长庚山秘门中人。难道他没收你们？”</p>

“呃……可能我们本事还不到家吧……”</p>

李青羊搔了搔头，默默将‘长庚山’三个字记下，觉得有时间，也得套套紫霄道长的话，好歹问清楚这里是怎样的仙门不是。</p>

……</p>

那边，秦昆与老和尚没了争执的冲动。</p>

老和尚很平和，秦昆感觉到他甚至比先前三位更厉害，但他还是没有出手。</p>

“阿弥陀佛，贫僧打不过你。”</p>

秦昆道：“那还打吗？”</p>

老和尚反问：“敢问施主，你一身紫气环绕，道术通玄，何必还要贪图佛轮？这东西对贫僧有用，对您可并无大用。贫僧看得出，您修的是一身艮术，既然专精，为何贪多呢？”</p>

老和尚眼睛很毒，这是第一个看破秦昆根本的人，甚至紫霄君都没看出那么多，而对方直接点破。</p>

秦昆发现终于有个愿意聊的对手了，轻轻一叹：“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意外所得呢？”</p>

老和尚的苦瓜脸露出不信，只是片刻后，又相信了，双手合十：“施主与佛有缘，是我等贪了。”</p>

秦昆无所谓摆摆手：“大师从哪处六道谜间而来？”</p>

“六道谜间？”苦瓜和尚微微错愕，品味着这个没听过的新词，老实道：“贫僧自龙雀湖底而来。”</p>

秦昆道：“那是哪里？”</p>

“施主没被赐下龙雀印吗？”</p>

“你是说……郭威？”秦昆错愕，扶余山记载郭威的天谕道印为青雀印，现在看来，记载有出入。</p>

苦瓜和尚点点头：“不过敢问施主，缘何这般强大？郭将军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吧？”</p>

秦昆不知道对方都看到了什么，感受到了什么，但发现对方并不想和自己打，这样也好，只是那苦瓜和尚带着不甘。</p>

“施主不想说，那就不用勉强，我猜施主也在好奇贫僧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苦瓜和尚突然道。</p>

秦昆点点头：“没错，就连精于卜算的道友，也未必从我身上看到这么多东西。”</p>

“因为施主的因果线断了，是这样吗？”苦瓜和尚开口道。</p>

秦昆轻轻点点头。</p>

老和尚突然得一笑，抛出条件：“阿弥陀佛，施主不如贫僧打个赌吧？救赌你那位道友与贫僧打一场，贫僧赢了，佛轮交出来，输了，贫僧就传你一秘法，如何？”</p>

秦昆眯起眼：“说实话，那佛轮除非我死，否则想给你也给不了。”</p>

老和尚稍稍迟疑，有些失望，又开口道：“那换个条件，如果贫僧赢了，让贫僧活着出去！”</p>

秦昆又抱歉道：“我……做不到。”</p>

“施主不肯放过老僧？”</p>

“不是，我做不到让你从这里出去，我不会啊。”</p>

“可……我会啊！”</p>

秦昆猛然抬头，发现老和尚的苦瓜脸笑成了菊花，没等秦昆同意，对着野地里的紫霄君道：“茅山家的牛鼻子，敢不敢过来与贫僧会会？！”</p>

雷音炸起，秦昆还没开口阻拦，紫霄君被激起火冒三丈：“有何不敢！秃驴真是挑对人了！”</p>

老和尚瞬间抖出威风，开口雷音向着紫霄君攻去，紫霄君也不甘示弱，开口霹雳自天空打下！</p>

周围景色一变，寸寸交织成一方蜃界。</p>

草丛中，李青羊冒出脑袋，疑惑道：“秦上师，怎么换人了？”</p>

秦昆白了他一眼：“巴不得我跟人打吗？”</p>

“那……也不是，您尝尝，刚烤好的肉和饼子……”</p>

周围几人围来。</p>

“秦上师，那俩人好像在说什么，声音跟打雷似的，但仔细听怎么听不见啊？我耳朵出问题了？”</p>

“在报切口。”</p>

“打架还报这个？”</p>

“生死道有生死道的规矩。”</p>

“原来如此……”</p>

李青羊又默默把‘切口’二字记了下来，觉得有时间得问问紫霄君去，多少打听一下秦上师的切口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