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佛门宝典(2 / 2)

林中野兽受到火光的惊吓,不时自暗处窜出奔逃。青衣大汉们起初还抱有几分警惕,待见得多了便麻木不仁,呵欠连天,他们日夜连轴转,杀戮追逐不休,哪怕是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了。

领头的低声抱怨道:“黑灯瞎火的,找人好比是大海捞针。就算那狗屁契丹王子出马也是白搭!”

另一人道:“老张,做苦力总比姚十八他们强吧?从岭南千里迢迢赶来,眼看重金即将到手,谁想竟是上赶着去见阎王爷!”

最后一人道:“所以咱们也得小心,那纵火的小子毒着呢!”

那领头的翻了翻白眼,道:“该小心的是他才对!难道他还敢现身找死?”

忽然,“哗啦”一声,一头麋鹿如旋风般斜刺里冲出。

那领头者啐了一口,骂道:“该杀的畜生!”话音未落,嗖的一声轻响,胸口微麻,已然被弩箭射中。箭头涂有剧毒,他双脚一软,不由自主地俯身仆倒。

紧接着又是嗖的轻响,第二名大汉中箭,同样是毒发倒地。

最后一人亡魂大冒,本能地转身便逃,不料才冲出数步,脚踝一紧,竟被一根伪饰极好的藤索套住,下一刻头下脚上的倒掉在半空。他正欲张口呼救,眼前剑光一闪,喉头微凉,鲜血飞溅而出。

傅惊涛举着手弩,小心地从前方钻出,而叶华宇则提着长剑自后方出现。两人以往猎杀野兽虽多,但这回是第一次真正的联手杀人,小腹中翻江倒海,两股战战。

傅惊涛先用脚踢了踢尸体试探动静,方收起手弩,强笑道:“老四,你刚刚那一招使得好漂亮!”

叶华宇皱眉道:“别说了,你是故意恶心我不是?快按计划行事!”说着跃起削断藤索,把倒吊的尸体放下。

两人捡起敌刃,在周围一阵乱砍,再将尸体摆弄一番,补上几道伤口,最后把锦盒丢在地上。

忙完之后,傅惊涛想想仍觉不妥:“老四,万一他们不知道佛经原本是装在这锦盒中呢?”

叶华宇沉吟道:“那我们撕掉半卷佛经留下怎样?”

傅惊涛倒吸一口凉气:“若佛经被毁,吐蕃国师不把我们挫骨扬灰才怪!”

叶华宇冷冷道:“等你有命活过明天,再考虑如何应付吐蕃国师不迟。”

傅惊涛竖起拇指赞道:“你有种!我今天总算明白了,咬人的狗平时都是不叫的!”

两人说做就做,岂料那记录经文的材质极为特异,不论他们手撕牙咬,甚至用剑削刺,居然不能伤其分毫。两人不禁大感头疼,难道要把整卷佛经抛下,灰溜溜地逃走吗?

傅惊涛灵机一动,取出刚从阴山双魔处搜刮来的匕首,褪去刀鞘,但见寒刃如雪,锐气逼人。他拔了一根头发轻轻一触刀刃,发丝迎刃而断,分作两截。

叶华宇忍不住道:“好刀!”

傅惊涛用匕首削下佛经的一小片空白边角,塞到一具尸体手中,笑道:“这回成了!”

血腥气随风飘散,很快各方惊动,警讯响起。待萧赤狼率人赶到,周围已是火光通明,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被杀的三人乃是绿林大盗,受雇于岭南陈家,在南方武林道上小有名气。因事关重大,先来者不敢破坏现场,留待主事者决断。

萧赤狼的眼光何等毒辣,仅仅扫了两眼,便发现多处破绽,皱眉道:“只看尸体倒卧的位置,八成是被人蓄意摆弄过。其中两人肤色青紫,肯定是中了剧毒而死,凶手又何必画蛇添足多砍几刀?血流的痕迹和皮肉的撕裂程度明显不对嘛。这人究竟是在有意糊弄我们,还是江湖经验太少?难道当萧某是白痴不成?”

那岭南陈家的首领不敢藏私,奉上一个染血的锦盒,道:“我赶来时发现此物落在草丛间,规格、纹饰、做工极为罕见,极可能是皇家所用,请小王子明鉴。”

话音一落,群相耸动。其实佛经装在锦盒之中并非什么秘密,众人行动之前早已打听清楚了。如今锦盒既现,佛经岂非不远矣?

萧赤狼接过锦盒查看,心中的疑虑却是更浓。此盒的确是宫中御用之物,民间绝无可能仿造,看其大小规格,正适合收藏佛经。但按常理推断,凶手既然能无声无息地连杀三名好手,武功定然不俗,怎会无缘无故遗落锦盒?再往深想一层,云中侯又岂会轻信陌生人,把价值连城的佛门宝典交出?难道这是对方在故布疑阵,混淆视线?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此等手法委实太过拙劣了。

当下定定神,朗声道:“锦盒虽属皇家御用,但并不意味着凶手身怀佛经。大家稍安勿躁,待仔细检查过尸体后再做结论不迟。”

少顷,便从尸体上起出两支短小的弩箭,还发现了一小片似皮似绢的奇特材质。弩箭且不说它,自有识货的人指着那一小片材质,纷纷叫道:“那是传说中的神象皮吗?”“莫非宝典受损了?!”

萧赤狼尽管不想承认,但手中的材料柔软而坚韧,白中透黄,像极了传说中领悟佛法的白象之皮。且象皮边缘处断口平滑,应是被利器切割开,有意丢弃于现场的。对方这么做,无疑是想断绝他们追杀云中侯等人的念头,是一种公开的挑衅和宣战!

莫离不耐道:“萧赤狼,你怎么看?到底该追谁?”

萧赤狼手掌一紧,胸口杀机如沸,一字字道:“谁先捉住杀人凶手,谁就有权保留佛门宝典,其他人不得眼红开战!”

“好!”众人轰然答应,如一股股洪流般立时散开搜寻。无形无质却又阴寒凛冽的杀气,在黑夜中迅速蔓延,笼罩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