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的大尾巴在痛楚和惊慌中颤抖着。
她破损的衣服里,露出来的洁白皮肤也在隐约的抖颤。
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背对着摄像头一步一步靠近的男人,坐在摄像头前的顾蘅却感觉到了隐隐的违和感,她暂停了一下视频仔细观察才理清了自己的思绪,意识到这种违和感的九尾狐的眼尾微红,但相较于恐慌,却更像是微妙的得意。
她身上的皮肤大面积裸露,但星眸含情,身躯轻颤,就连泪盈于睫、梨花带雨的姿态,也保持了一种让人想入非非的美感---一种绝非恐慌中涕泪纵横、面目扭曲能具备的美丽。
同为女性,顾蘅心里的警钟已经重重敲响了。
但镜头里的男人显然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他毫无疑问的是被自己大脑以外的身体部分控制了。
他一双赤红的眼中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东西,只剩下了被他牢牢钉在地面上,连自保能力都没有,但从外形看来和顶级美人无差的异灵。
他越走越近,背对着摄像头的背部遮住了他的动作,但随着镜头里传来的“撕拉”一声,顾蘅能猜到那一声裂帛之声来自于九尾狐身上不多的衣料。
随着一身短促又惊恐的“啊”,就在顾蘅对这种侮辱戏码非常不满,皱着眉头准备按动快进按钮的时候,变故陡生!
一蓬红艳的血花,在镜头上豁然溅开!
接下来,浓稠的血自上而下,完全的蒙住了镜头的方向。
等到短暂的几秒钟过去,等到顾蘅能再次看到摄像头前的情况,先前还兽性大发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地面上一个胸口开了个大洞的尸体,僵冷的睁着眼睛看向摄像头的方向。
而作为被捕猎物的九尾狐看着镜头的方向,简直像是知道有人在看着这个录像一样,大大方方露出了瘆人的笑意。
然后她张开了樱桃小口,露出了里面一排森森的白牙,紧紧的盯着镜头,一口一口的咬下了她手里血淋淋的东西。
随着她香甜的吞噬,血污里露出了那节甘蔗一样外形的物体真正的样子---一节节金色的、闪着隐约光泽的骨头。
而随着九尾狐咕噜咕噜的吞咽,随着她缓慢的像是咬开脆生生的巧克力那样格拉格拉缓慢的撕咬,镜头陷入了一片凝滞的黑暗。
顾蘅“呕”的一声差一点吐出来。
然而就在被惊悚感和恶心填满胸臆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了画面里的违和感。
等到那种沉重的压力终于从胸口褪去,顾蘅抖着手把进度条往回稍稍拖了一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了那个男人最后在地上歪歪斜斜比划的痕迹:“不要相信……”
从男人身上流下的血在地上渐渐晕开,模糊了那一行小小的字迹。
顾蘅从监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表情很是难看。
医生就等在门口,见到她微微泛青的脸色,没有多问,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个苹果,悄无声息的递到了她面前。
艳红色的果皮乍眼一看像是血一样的浓醇,但这个苹果的气味馥郁芬芳,带着一种少有的浓郁果味。
自从灵气复苏之后,人居的安全区域随着人类清理的力所不逮在变得越来越少,水果的供应也变得稀缺起来,哪怕是在外头,苹果也渐渐的成为了非常稀罕昂贵的水果,所以顾蘅离开家族后独自在外面求生的一年多里,几乎没有再吃过苹果。
顾蘅记得小船里给她准备的生活物资也只有一些冻干肉、米面、可以长期存储的罐头和调料。
主要都是这些吃不坏又饿不死的食物---大概给她整理食物的人考虑是让她能在这里活下去,活得好不好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像这种称得上奢侈品的水果,自然是不存在的。
这个苹果看着又新鲜又脆生,没有因为储藏和脱水而发黄干瘪的痕迹,哪儿来的?
苹果的味道很香,对于现在胃里还因为刚才的一幕而翻涌恶心的顾蘅来讲,倒是让她略略有了点食欲。
但和新鲜红润的果皮一样显眼的,是医生手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在顾蘅注意到那些伤口的时候,医生的白袍的袖子已经垂下来遮住了那几处红印,他只是把手里虚虚握着的苹果往她身边递了递,柔声嘘寒问暖:“您还没吃早饭吧?先吃一个垫一垫吧。”
顾蘅接过来咬了一口,沉默着垂下了眼帘。